当地没有守岁一说,倒是有一个有趣的习俗,除夕夜不放鞭炮不关门,放了鞭炮不能再开门,明天初一一大早再起来开门时得放鞭炮。
席瑾城和舒苒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都挂着一串炮竹,苗叔说这是要等明天开门前放的。
等他们回家的时候,慕宸也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们时,开心的迎上来。
双手捧着起码有几十个红包,红红的颜色,让孩子的脸颊都映衬得粉粉的可爱。
舒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哇,我们慕宸得到这么多的祝福啊?”
“嗯!他们给我红包时,都会说宝宝身体健康哦!还会说长大考状元哦!还会说幸福快乐哦!好多好多!”慕宸晃着小脑袋,学着那些大人说过的话,兴奋得两眼睛都发亮。
“那慕宸是怎么回答的?”舒苒笑翻了,也逗笑了席瑾城。
“我有说谢谢哦!”慕宸乖巧地回道。
然后又从红包里抽了两个出来,一个给舒苒,一个给席瑾城:“这是慕宸给爸爸和妈妈的祝福!慕宸也有送给叔叔阿姨和小弟弟哦!”
舒苒看着眼前的红包,眼眶盈润,久久没有接过。
席瑾城接过了自己的,赞赏的在慕宸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谢谢宝贝儿子,真乖!”
“不客气!”慕宸摇头,透着一股自豪。
“妈妈也收下了,谢谢慕宸!”舒苒接过,说不出是怎么样一种感动,她们家的小暖男啊!
谁说只有女儿可以当小棉袄?
“遥,你去把烟花放了,关门。今晚不守岁,都早点休息吧!”席瑾城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祖勤遥喊道。
“好嘞!”祖勤遥收起交叠着的双腿,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慕宸欢快的跟在他身后,一蹦一跳的,也不忘带着他那堆的红包。
“这是要睡觉都抱在怀里的节奏吗?”席瑾城环着舒苒的肩膀,看着慕宸的身影,笑道。
“就算不抱在怀里,你在估计也得藏在枕头底下。”舒苒无奈的笑着摇头,她太了解慕宸这孩子了,总喜欢把他在乎的宝贝都藏在枕头下。
就好像当初她还不肯与席瑾城相认的时候,席瑾城给过慕宸一张名片,就是被他藏在枕头下的。
那时候她才突然惊觉,这孩子的内心里,有多渴望一份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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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苒在床上坐着看了会儿书,觉得有些渴,掀开被子,下楼喝水。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席瑾城还在洗澡,她便没跟他打招呼。
楼下亮着落地窗那里的一排灯带,星星点点,一闪一闪的,仿佛黑夜里的星星。
舒苒挺喜欢这别墅的装饰,避开了奢华与张扬,一种小资情调,内敛的精致。
走过楼梯转角的时候,她才发现,落地窗前的那张单人小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她,盘腿而坐,闪烁的灯光忽暗忽明的打在他身上,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舒苒却依然认出了施郁言。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将剩下的台阶都走完,并直直的走进了厨房。
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大半杯后,才握着水杯走出厨房,朝他走过去。
施郁言早在她下楼的时候便听到她的脚步声,只是没想要出声。
他想着若她能当作没看见他般的做完她该做的事后,静静的离开,倒是更好。
然而她终究是没那么做。
“怎么还没去睡觉?”舒苒站在与他并排的位置,看向窗外飘舞的雪花。
他应该是看着雪花,又想起席晓欣了吧?
“睡不着。”施郁言一动不动的维持着那样的坐姿,也没起身给她让坐。
“所以,是打算一个人守岁吗?”舒苒低头看他,从她的角度,能从上到下看到他的眉眼与下巴。
他眉宇间的忧郁,相较晚上看到的,更加浓郁。
这会儿,似乎连掩饰都懒得,从骨子里释放出来,浸染了全身上下,乃至每根发丝。
舒苒如是想着。
“早点去休息,不然等会儿你家那口大醋缸看到,没准又得吃上一年的械。”施郁言看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笑容却未及他眼底。
舒苒耸了下肩膀,指着手中的水杯:“今晚的菜好像盐放多了。”
“不会,刚好。”施郁言摇头,又垂下了头,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窗外的某一点上:“不会多。”他又喃喃着补充了一句。
“谢谢你这么捧场!昨天我还跟席瑾城说,相比起他的挑剔,你简直不要太好养了!”舒苒想起席瑾城那张吃醋的脸和龟毛的语气,到现在都觉得好笑。
施郁言没有回答,缩起双腿,双臂抱住膝盖,将下巴抵在上面。
可你最终还不是选择了不好养的他?
施郁言只在心里默默的苦笑了声,浅浅的自嘲。
舒苒被他的沉默堵住了说话的欲望,便也跟着沉默着,没再说话的看向外面。
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反而是一个善于终结话题的人。
这样的无话可说,理应在情理之中。
却在她与他相处的那五年的认识之外。
而她更知道,他这样,是在让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回归到原点,这是对她,亦或是对他都是最好的。
毕竟,她给不起,也给不了他要的,那便干干脆脆的放下。
“苒苒。”在她神游之际,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他唤了她一声,回神看过去时,找不到他说过话的痕迹。
“嗯?”她还是应了声,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跟她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时候城没有回来……不,应该这样问,这么多年,你没有过一次曾想过接受我吗?”施郁言说这话时,心里的千转百回,都在他并不是一次到位的话语间显现出来。
而他,似乎坦然得不在意去掩饰。
舒苒怔忡,脑子里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
她没想到,也没想过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和成全的人,在看着她和席瑾城如此幸福的现在,竟然还会问这样的问题。
三秒甚至是更短的时间,她断然摇头,也许知道自己回答得有些绝情,却还是顺应了心里的声音:“没有。”
短短的两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