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吧！”梁以泠的拳头用力地锤在床上。
“你别再说啦！请你快滚！”
去日本找她离婚是因为以为自己只能活五年，就代表他在她不在的期间跟别的女人有染了。但是……这些还都有必要去深究吗？
“你这样我更想说了。由纪姐姐，在你去日本的半年里，他有一次跟郭南笙发生了关系。他也真笨，看到我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轩辕家的那个病是骗局吗？我跟多少女人上过，我还活得好好的呢，哈哈哈。至于为什么他们俩会滚到了床上，这你应该要自己去问轩辕易祁了。哦，我忘了，轩辕易祁都死了，你问不了他了……”
梁以泠夹着哭泣的嗓音失声痛骂，“杂种！你再说下去我就撕烂你的嘴！你都把他杀了还在这里汪汪地叫个什么劲儿！滚出去啊！人都死了你还说他剩几年活头干什么！”
人都死了，人都死了……
欧尼酱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
江星辰的手按住她后脑勺强迫她逼近自己，带着恐吓的口吻，“你再骂一句试试！”
梁以泠也不害怕，不屑地瞪着他怒骂，“我骂的不对吗？死无葬身之地的杂种！别说地狱不会收留你，就连炼狱的狱卒都厚着脸皮互相推诿不敢收，你这废物就滚去不合天性的天国，享受针毡大餐吧！”
江星辰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掐住她的脖子，“你想死吗！别以为我爱你你就可以这样口无遮拦！”
她喘着粗气怒视着他，冷笑一声，“死？我又不是没死过，才不怕呢。我自杀那次命是你救的，想收回去的话就那么做吧。”
她最爱的人都死了，江星辰再怎么对付她也就是把她也杀了，正好她可以去陪欧尼酱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江星辰的指慢慢越发收拢，眼里带了狠意。
梁以泠面色又绯红便潮红，最后变得发紫，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逐渐迷糊，意识也越来越混浊。
“哼，罢了。我杀你有什么用。”江星辰不知怎的，好像想明白似的大发慈悲松开手。
“你说的对，我就是杂种。”
“咳咳咳……”梁以泠重获呼吸，从死亡线上重获生命。
江星辰从她身上下来，“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包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我就是个杂种，不要的时候把我扔到外边，需要我时又捡回来。”
“……”原来他是被‘杂种’这个词气到了……
江星辰摸摸她的头，一股烟味儿钻进她鼻腔里，“对不起了，由纪姐姐。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你还是爱你的。我杀了全世界，也不会杀你。”
梁以泠冷冷地说道，“你最好还是杀了我。留我在只是个祸患。”
他笑了笑，“你不会。你不是会杀人的女孩儿。”
外面传来敲门声，江星辰喊了‘请进’之后，Smith推门进来，“白少爷，老爷请您去参加会议。”
梁以泠怔怔地看着Smith。
Smith先生还没死？那么说，Smith的身份是没有泄露吗？
可是这不合理啊，当时Smith过来接他们去秘密通道的时候，在场有很多私家警察的，按理说他这个卧底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
不，有两个解释可以让Smith还活着的说法成立：第一，Smith在轩辕易祁死后背叛轩辕易祁，投靠了江星辰和轩辕为康。
第二嘛，则是Smith杀光了看到他的所有私家警察。
江星辰又跟她嘱咐了两句，让她好好休息之类，便跟着Smith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梁以泠一人，梁以泠的心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刚才江星辰似乎说了轩辕家的怪病是骗局。天啊撸，那么说来这还真是个世纪大骗局！
只是，的确如江星辰所说，看他这么多年跟很多女人有染都没事，就应该知道轩辕家的怪病不是真的。她没注意就算了……欧尼酱真的也没注意到吗？
她不相信，以欧尼酱的智商，真的没发现这件事吗？
“发现了又有什么用？”梁以泠自言自语。
“就算发现了知道了还可以活很久，但是欧尼酱现在已经没了，连最开始的五年都没活到……”
她的心情又陷入了最低谷。
掀开被子想再躺一会儿，梁以泠的视线忽然注意到了江星辰刚才放在床边忘了带走的烟包和打火机。
……
过了两三天的晚上，从日本特地赶过来的轩辕月月来到了轩辕总部的宫殿里。
进来后，她最先到达的地方是她父亲的房间。
还没开门，就听见了里面的哭丧一样……不，的确是哭丧的声音。
打开门，她一眼看见的就是哭天喊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轩辕夫人，“小祁，你就这么没了，让阿姨还怎么活啊……小祁，你带阿姨走吧，阿姨跟你一起走，小祁……这辈子我们没缘分，下辈子阿姨要去陪着你啊……”
唔，爸爸不在屋里。嗯，这是肯定的。爸爸要是在这里，这女人怎么敢说出下辈子要跟哥哥在一起的这种话来？
“阿姨真是对哥哥爱得深沉。”轩辕月月走到轩辕夫人身后。
轩辕夫人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抹了抹眼泪，“哦，月月啊。你是来参加你哥哥的葬礼吗？”
“是啊。”轩辕月月摘下蕾丝手套。
“听到您的哭声，我还以为哥哥的遗体是放在这里，原来只有您一个人在这里而已。”
轩辕夫人醒了一把鼻涕，“我要是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就好了。小祁在宴会时要上台讲话，还没上去就被人给杀了，后来整个会场乱成一锅粥，我被人群也挤出去了。待到再回来时，你哥哥的遗体就不知道被他们带去了哪里安置。”
看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次的暗杀计划和哥哥的黑手党和轩辕家私家警察后来的火拼。
“是吗？那我去找祖父问问看好了。”轩辕月月整理了一下在来这里时被风吹得稍稍凌乱的长发。
“阿姨您节哀顺变。”
她提着自己的包包刚要走，轩辕夫人在她身后喊了一声，“等等！”
轩辕月月转过头来，轩辕夫人抱着胳膊来到她面前，“月月，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啊。”
“非要哭出来才叫伤心吗？”轩辕月月懒洋洋地说道。
“阿姨你知不知道，看那些得抑郁症的人啊。一般很能说的人，就是有救的。而真正无药可救的，是一声不吭的。因为这样的人，是已经绝望到极致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话语已经不能表达他们的内心了。”
撂下这样一番让轩辕夫人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人听不太懂的话，轩辕月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她第二个进去的房间，是她哥哥以前住的卧室。她听Smith先生跟她说过了，她的嫂子梁以泠在哥哥被杀后被她的祖父轩辕为康锁在地下牢房三天，后来因为嫂子绝食昏迷不醒，才被轩辕易白给从牢里放出来，带到了这里来。
不知道梁以泠在不在休息，轩辕月月开门的声音很小。
“嫂嫂！你在做什么啦！”
眼前的一幕让轩辕月月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嫂嫂梁以泠。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大开的窗户，夜风吹着窗帘浮动，凉意蔓延进来。窗边立着的梁以泠，只穿了件薄薄的和服浴衣，领口敞得很低发丝凌乱。她一手抱臂，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根香烟。
轩辕月月打开灯，看到了满地的烟蒂和酒瓶。
“你喝点酒就算了，怎么连烟都抽上了？”虽然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心痛。
“嫂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颓废了？”
“月月你来啦。”梁以泠转头看向她。那双没有任何神采，如同一潭死水的棕色瞳仁，轩辕月月一瞬间都不敢相信，这是属于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该有的眼睛。
梁以泠往窗台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是要来参加你哥哥的葬礼吗？他们应该不会办了，该办早就办了。”
轩辕月月摇摇头，“我不是来参加葬礼的，是专程来看您的。”
“看我？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死，有什么好看的？”梁以泠露出一丝苦笑。
“你哥哥保护了我，替我死了。我现在踩着你哥哥的尸体活下来了，活得好好的。”
梁以泠把剩下的半截烟在烟灰缸里碾灭，又拿起一瓶威士忌灌了两口，“我会活着，不用担心我。”
轩辕月月皱眉，“这就是你的活着？你这跟行尸走肉没两样吧？你打算以后也这么过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过？”梁以泠疑惑地看向轩辕月月。
“请你告诉我，没有他的日子，你想要我怎么个过法？”
轩辕月月恨铁不成钢，“你太颓废了吧。要是现在有毒品，你是不是也吸了？”
梁以泠不假思索点点头，“会的。”
“嫂嫂，哥哥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