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站了小半天,周围的乞丐就算是有百般的好奇也不敢靠近,躲得远远的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猜测,那是不是传说中的武林中人,武功盖世站着就能死了呢?
而那人一动不动望着一处屋角,那屋角中到底有什么?也没人敢去窥探。
直到冰冷的雨雪湿透了全身里外,宫漓尘这才幽幽叹了口气,他一直在等,等着...
轻挪脚步,弓下腰,将已经在墙角中挣扎得没了力气的人拎起来,一身黑衣极其狼狈,滚得半身泥半身血,脸颊上的伤口齐数重新绽开,和着泥水与血水,乍看就像历尽了十八层地狱折磨。
而那脖颈上道道抓伤淤紫,想想方才溯掐紧自己喉咙的样子...一时间,他从未那么庆幸过自己未能走上影卫该走的路。
他偷偷跟着溯出宫,眼看着他选择了这样一个似乎很恰当的地方,死了会有人替他埋尸,却不会有人问起他是谁。他亲眼看着溯喝下那瓶据说能让他重新开口说话的药,看着他吐了一地的血,看着他挣扎生生将石板抠出几个血洞。
他很庆幸,同为影卫...他却不必历此劫难。
又深深叹了口气,将溯背在背上,腾身直飞皇宫。只听下方一阵阵呼喊神仙,不禁一撇嘴,神仙?他有那么普渡众生的性情么?无非是...同为影卫罢了。
其实这时候,整个都城都要翻天覆地了,街上找寻溯的御林军几乎要比行人都多。
宫漓尘随手拽了一个人,直接吩咐道:"告诉陛下,溯在我这里。"
同为影卫,他多少能猜得出溯心中所想。影卫乃是物品一件,损可弃,死可丢,又怎能在自己主子面前显露出伤痛?一件物品,又怎能让主子费心伤神?不管发生过多少事,溯仍旧将自己当成影卫,这一点就比他强,他似乎从来就没安分过将自己当成影卫。
可是,他却觉得溯错了,最起码,是这一次错了。
回到自己的寝殿,宫漓尘犹豫了许久,才将脏得不成人样的溯放在自己床榻上。知道他此刻绝不可能昏过去,只是没有力气挣扎罢了。
拧了一块帕子一边擦着他脸上的血和泥,省的珑月来了看着伤心,一边道:"若有难言之隐,大可来找我,又何必..."
话说了一半,宫漓尘的手微微一顿,泄气撇了撇嘴,他何时也如珑月一般爱啰嗦了呢?且啰嗦得那么不靠谱,溯有难言之隐,恐怕死也不会找他。
而伺候人的活儿也并非他所擅长,草草将溯擦得不那么脏了,冷不防又一口脓血从口中喷出,擦了等于白擦,还让血溅上了他的衣角。虽然整件衣袍已经被泥血沾染得可以直接扔了...
"溯,有些话不得不说,你只知珑月在你心中的分量,却不知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此一事而言,就是你自私。你以为,寻一处她找不见的地方服药,若成了她自然不必虚惊,若一不小心死了,她不必看着你死去,寻不见尸首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对么?你以为..."
话又说了一半,宫漓尘着实有些说不下去,他其实有大把的说辞可以用来教训溯,可是,他凭什么要向别的男人说明其在自己爱的女人心中的地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