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跪在地上的禁卫军乍然慌乱,满地的尸体都没有吓着他们半分,而如今,只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觉得身心都要凉透了,嗡嗡声中,有人昏倒有人失声痛哭,更有甚者几欲站起身来,却被身边的人迅速压下。
"我去处理。"封扬轻轻一声,却几乎没看珑月一眼,径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指挥着将那些人带走。
珑月看着眼前昨日还幸福快乐的人如今都像失魂了一般,心中百味杂陈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几步走到宫漓尘面前,从他怀中接过汐了了小心抱着,本就清瘦的身体仿佛是失了血变得更轻,绵软无力,触手冰凉。
"了了,我是珑月,能听见我说话么?"珑月轻声在他耳边问着,颤抖着手缓缓渡过内力,试图将他从昏迷中拽出来。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汐了了自从被纳兰珑音设计送到她身边,哪里过过几天好日子?被人残害要挟,一次次卑微乞求她,无非只是要一个栖身之所。而曾经她离开的那段时间,若不是有他执意留在王府中悉心照料,尽心尽力,恐怕苏慕颜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记着他的好,念着他的情,可是,又何曾真的刻意做过什么去报答他?凭心而论,她就连对竹真也有几分上心,却几乎没放半分心思在他身上。
"了了,醒醒..."珑月轻声说着,脸贴着汐了了冰凉的脸颊,寒意似乎顺着脸颊流淌入心中,阵阵寒凉激得她几乎颤抖。
过了半晌,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极其艰难挣扎了一下,头在她颈间轻轻蹭了蹭,"...不疼..."
"先别睡好吗?不会有事的..."珑月几乎要喜极而泣,一边催促着珑雪快点儿回来,一边安排着身边的人,该休息的先行休息,该包扎伤口的等待方柳书。
各各都有些惊魂未定,可除了千净流被送回房中,宫漓尘和竹真却不肯离去,看着珑月如哄孩子一般和汐了了不停说着话,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又要夺走多少人的性命?
轩辕奕带着珑雪先一步回返,珑雪也没有再多话,直接塞进汐了了口中一颗药,示意珑月先把人放在床榻上。
看着深深没入后背的箭矢,看着那一身血红却不再淌血的伤口,珑雪深深吸了口气,递给珑月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眼神。
在这个时代,如果铁器的伤口太深了,哪怕止住了血,拔出了箭,能够活命仍旧是奇迹。汐了了瘦弱的身体是否经得起重伤,那几乎要被穿透了的胸膛,伤口是否禁得住破伤风的危险,一切都是未知。
突然,汐了了的手臂一动,攀着珑月的肩紧了紧,"...别放手..."
"我不放手,不放。"珑月沙哑着声音说着,直接抱着汐了了坐在床榻上,"我抱着你好么?坚持住,珑雪说了,伤得并不重,只要坚持过去,都会好起来的。"
"...殿下...做了贵侍就不能哭了,可做了贵侍...还会有这么难看的时候..."汐了了的声音很轻,伏在她肩上一动也不动,就像个渐渐失去活力的木偶,唯有轻轻喷吐在她颈间的呼吸,还能证明他还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