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溯的手微微一动,哪怕珑月已经奔波了几天几夜没合眼,仍旧猛地惊醒,才发现,溯的手指仅是无意识的动了一下而已。
或许是周围的烛火太亮,扰了他的睡眠?珑月将床幔拽了拽,挡住落在他脸上的烛光,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已经睡了很久,溯也已经睡了很久。
在她印象里,溯的下颚总是削尖的,脸颊微微下陷...跟着她,他总是在吃苦。
极轻撩去溯脸上被虚汗打湿的发丝,曾以为已经逝去的生命,如今就在她身边,这种感觉她已经体尝了两次,但每一次都不同。
她对竹真,是萍水相逢之后,无端牵连而起的愧疚,在心中慢慢发酵成了伤痕,却在她失去记忆之后,又一次增添了些许被关照的情谊。
而溯不一样,之前这个身体所承的情,她不能抛却,而之后溯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种哪怕再匪夷所思也没有半点疑惑的信任,她曾经很难相信这种如真空般存在的信任,可是,真的存在。
他跟在她身边,替她打理好了生活中的一切细微琐事,但是,一旦习惯了,就不再有存在感。
她必须承认,还有一个原因,溯与珑哲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分得清溯和珑哲是两个不同的人,只不过,看见这张脸无端觉得亲切罢了。
更何况,哪怕溯长得不像珑哲,他依旧会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因为他的无所图,无所求,却真的忠诚得...令人发指啊。
珑月微微一笑,虽不想惊扰他,但看着他脸颊的汗已经淌下来,轻轻用指尖沾去。
溯的呼吸异常轻浅,且带着浓重的浊音,御医说,泥水恐怕沁了肺部,需很长时间才能痊愈如初。而他被河水浸泡几日,脊椎的伤再次复发,被救起之后又顽抗到底不肯吃喝,好在没有其他的伤,才能撑得到她来。
很傻,却傻得令人窝心。
想着,忽见溯的睫毛微微一动,不一会儿,缓缓睁开眼。
"还是打扰到你了么?"
溯的眸光迷蒙了一瞬,手中突然一紧,眉心也猛地皱起,忽又放松,似乎确定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