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似乎是出自专业的厨师之手,总是十分的可口,味道和菜色都搭配得很好,平时她都很有胃口,可是今天却一点也不想吃,心中甚至有些烦躁,很想将桌上这些东西全部给挥到地上。
夏晴天皱了皱眉,放下碗筷,“凤姨,我吃好了。”
凤姨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冷哼一声,收拾好东西走人。
夏晴天在凤姨走后,就开始呵欠连天,眼睛还莫名其妙的湿润起来,心里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暴躁,总想发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为只是心情不好,也没大在意,可是到了晚上,她竟然一反这段时间的好眠失眠了。
她打开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三点了,可是她无丝毫没有睡意。
这样的情况越演越烈,直到第三天中午,凤姨照常送饭菜过来,她将饭菜拿出来放在夏晴天平常坐吃饭用的那张矮桌上,随后就退到了一旁候着,等着收拾东西。
夏晴天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站起身来,双手紧紧的抓住桌沿,仿佛在竭力的压制什么。
凤姨看着她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刚想张口询问,那桌子就被夏晴天给掀了起来。
几道菜全数洒在了地上,盘子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夏晴天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睛里有困惑,有惊慌,也有绝望。
这几天来自己的异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她想,她应该是毒瘾犯了。
莫大的悲恸瞬间将她掩盖,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全然不顾那些洒在地上的油腻食物和破碎的瓷渣。
她低垂着头,肩膀开始微微的抖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泣。
凤姨被她这样子吓坏了,还以为她有神经病,拿上东西就连忙离开了。
夏晴天就这样在阳台上呆到了夜幕落下,天上依稀能看见几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小星星。
她想站起来,可是由于腿部长时间的弯曲,早已经酥麻的没有了知觉。
她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刚站起来就又跌了下去。
双手蹭在碎瓷上,被划出无数条小口,但她不觉得疼,此刻的她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麻木了,心头更是感觉什么东西再细细的啃食着。
那种感觉愈演愈烈,难受的她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狠狠地挠上几把。
她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一直身体里那难受感觉。
她想,上次陆秦风大概给她注射了太多的毒品,否则怎么可能第一次就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据她所知,毒瘾发作是由轻到重的,而不是她这样,第一次发作就难受得无以复加。
夏晴天抹掉眼睛里不断渗出来的眼泪,她将身体神展开来,待腿部直觉恢复后,她慢慢的站起来回到了房间。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蝉蛹状,强迫自己睡觉。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异常的清醒,清醒到就连楼下传来的轻微的开锁声都能听到。
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她知道,是他来了!她不能让他找到她!她不要成为毒品的俘虏,她不要她的一辈子就会在这样罪恶的东西上,她不要!
沉稳的脚步声约了越近了,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被月光照亮的房间,四处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可是没有,这个房间就像是故意设计,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让她躲藏的空间。
视线落在了被风吹起舞动的白色窗帘上,她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抓住窗框往下看了看,看了眼黑漆漆的楼下让人心底发寒,虽然这是在二楼,可别墅和普通的房屋不一样,要比正常楼的高出很多。
她的心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越来越剧烈的跳动着,砰咚,砰咚,一声盖过一声,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咔——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秦风的影子被走廊上透过门缝打进来的灯光拖得长长的。
他站在门口巡视着空挡的房间,走到窗边,呼的掀开被子,伸手在床上试探了下,还是暖的。
他侧首看向被风吹得胡乱纷飞的窗帘,嘴角一勾,走了过去。
他站在窗口朝外望了望,“今夜的月色真是不错。”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别人听的。
夏晴天蹲在窗户正下方的檐上,整个身体紧紧的贴在墙上,她并不是想要逃跑,只是不想让他找到。
“好玩儿吗?”
头顶突然出来陆秦风低沉的戏谑,夏晴天吓得一抖,抬起头惊诧而又恐惧的看向头顶的男人。
陆秦风的眼中出人意料的没有往日的凌厉与冰冷,他低着头,再次重复道:“好玩儿吗?”
夏晴天有片刻的失神,呆呆傻傻的摇了摇头,头顶传来一声嗤笑,随后陆秦风就收回脖子,转身离开了。
听见关门声响,夏晴天才回过神来,她紧贴着墙壁,缓缓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抓住窗框,就在她一只脚已经搭上了窗台的那一刻,楼下再次传来了路秦苍的声音,他说:“你要是敢爬上去我就打断你腿!”
夏晴天身体一僵,随后将脚放了回去。
她侧头看向下方的草地上,陆秦风正仰着头看着她。
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的站在被被阴影染黑的草地上,清风随意的缭乱加了他的发丝,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竟然人觉得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孤单而悲伤。
“跳下来。”陆秦风命令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夏晴天抓着窗框的手指关节因为力气太大而渐渐泛白,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几米高的距离跳下去,即便摔不死人一绝对会受伤,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胆子跳下去?何况她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安全的回到房间去。
就在夏晴天迟疑时刻,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犬吠,那声音慢慢的靠近,夏晴天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房间内,刚将头伸出窗框便对上一张血盆大口。
“啊——”
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尖叫一声,因为害怕猛地将手收了回来而忘记自己的安危,身体由于失去平衡朝后倒去。
“啊啊啊——啊啊——”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去,嗡嗡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着,她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头。
砰的一声,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夏晴天猛地睁开双眼,侧首看向稳稳接住自己的男人,有些愣神,她以为他让她下来的目的就是想看她落在地上被摔得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伸手接住了她!
陆秦风松开手,夏晴天就直直落到了地上。
臀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清醒了起来,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假象。
“凤姨是我陆家的老佣人了,就是我也敬她三分……听说,你给她脸色看?”陆秦风低着头,背着月光看着坐在上的女人。
夏晴天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嗯?告诉我。”陆秦风轻声的询问着,故意暧昧的扬起声调。
夏晴天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她移开眼,看向悬挂的明月,“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陆秦风的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在皎洁的月光下是那样的耀眼而充满了魅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夏晴天有些慌神的看着他,那微微翘起的弧度,那因为笑意而闪烁着异彩的漆黑双眸绝对是她见过最漂亮的。
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错了,那不过是他的面具,面具揭开,他还是一个恶魔,她看见他弯下腰来,将额头顶在她的额头上,诱惑般的问道:“想要吗?”
夏晴天像是着了魔一样双手撑在地上,不住的往后挪去。
“我不要!我不要!”她尖声叫着,可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着:给我,给我。
陆秦风冷哼一声,朝她走去,黑色的皮鞋轻轻踩在暗绿色的草地上,发出唦唦的摩擦声。
他越是向前靠近,夏晴天就越是往后退。
她就像是一只被逼上悬崖的猎物,前后都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不要?你的瘾已经发作了,再过十几个小时你就会开始觉得浑身的关节都在疼痛,就像用千万根针不停的穿刺……你不害怕?”
“不要说了!”夏晴天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突然手腕一紧,双手被陆秦风轻而易举桎梏住。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狼狈而苍白的脸,已经自己惊慌失措而又恐惧的眼神。
她轻轻摇着头,嘴里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要……不要……不要……”
陆秦风使力将她提了起来,朝屋子里拖去。
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大厅里的一排黑色西装的保镖,最中间的那一个人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的铁箱子。
她扭动着自己的手腕不住的摇头,她想退出去,可是陆秦风根本不给她机会,拽着夏晴天的手臂一挥就将她摔了进去。
夏晴天瘫软在地上不肯起来,随后便来了两名保镖将她的双手和双腿压在了地上。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眼眶里早已积蓄起来却迟迟为落下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哒的一声,坠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当那冰凉的液体注入她手臂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她生命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