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静静的吹,鸟儿自由的飞。
天亮了,自然好寻路,没多少时候,他们便寻到了出路。
这一路上一向多话的李扶月,嘴巴严的像被胶水黏住了似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默默的跟在赵沉的身后。
鲁叔叔层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李扶月两下权衡一下,终于决定爆发。
她找了一块空地,抱着一颗参天大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抱怨,“我不走了,要走你自己走吧!艾玛,可累死老子了,受伤了体力还这么好,您也真是非人类了。”
“体力太差。”赵沉侧目看着她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轻哼一下,“欠练!”
“我擦!”李扶月一听炸毛了,冷哼,心里气的不行,随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子,便往他身上猛地砸去,“你呀的就是个混蛋!”
“妇人就该有个妇人的样子。”赵沉闪身躲过,只是脸色又黑了一圈,字字掷地有声,“满嘴粗话,举止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这个你就放心吧。”李扶月身体往后一仰,躺了下来,看着天上蓝天白云,思绪有些飘渺,呵呵呵的扯着嘴角,“世上男人千千万,我还是嫁的出去的,就不劳大爷您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您老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真饿了?”赵沉走到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嘴上损着她,但心里却觉得她确实是能的了,要是换做一般妇人的话,早就趴下了。
李扶月点点头,开始邀功,“你说我容易吗,我这又是采药又给你换药的,然后还走了这么远的山路,现在我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赵沉瞄了她的胸一眼,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小了点。”
“我靠,你个流氓!”李扶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双手护着胸部,咬牙切齿,“你往哪看呢?”
虽然小是小了点,但身为一个女人被男人鄙视胸小,绝对……不允许!
四目相对,一时间火花四溅,噼里啪啦。
“咕噜噜……咕噜噜……”
李扶月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未免尴尬,她只好硬着头皮转移注意力。
“喂,我说,你难道不觉得,昨天的洪水来的有些蹊跷吗?”
李扶月背靠在大树上,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声音软糯诱人,“你说它怎么就那么巧呢?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不又得不承认,昨天如果没有你在话,就算是我侥幸能逃过那些人的追杀,恐怕最终难也逃被水淹死的命运。”
赵沉给了她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表示赞赏,“算你还有点良心,懂得知恩图报,爷很欣慰。”
李扶月瞪了他一眼,“我这在和你说正事呢,你就不能认真一点?”重重的叹了口气,犹自说,“我的意思是说,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三番五次的要致我于死地?”
赵沉闻言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那些蒙古人虽然看起来也来者不善,但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打算杀了我,他们只想抓我而已……”她停顿了下,皱眉,“可昨天那些黑衣人,却是一心想要致我于死地,你说这到底是为……”
“谁告诉你,那几个人是蒙古人的?”赵沉沉声打断她,语气有一瞬的沉重,“他们根本不是蒙古人。”
“什么?”李扶月闻言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扶月觉得此时赵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又似带着几分的职责,复杂到心微微刺痛,总感觉他有许多事在隐瞒自己。
“他们是乌那国的人。”
乌、那、国……
三个字敲的她心脏骤停,李扶月脑子一些零碎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却什么也住不住。
乌那国的人在抓她,他对自己一直模糊的态度,他的未婚妻与乌那国的二皇子私奔,皇长孙与赵沉无声的博弈,一条条信息走马灯一样的在她脑子里闪过。
半晌儿,她脑子激灵一下,心里‘咯噔’一下,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嘴角哆嗦着,一副大受刺激的表情,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终于想明白了?”赵沉瞥了她一眼,拍拍她的头以示奖励,“虽然比爷预想的笨了一些,但好歹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这根本不可能……”李扶月嘴巴张的老大,心里微扯,捏了捏拳头,“虽然我也觉得我们以前可能认识,但我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是……”
“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赵沉沉声打断她,“真相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李扶月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赵沉并没有回答她,但从他的眼神里,李扶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并没有认错人,她确实是他的未婚妻。
呵,真是可笑,没想到她穿越过来,竟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可恶的……未婚夫!
“那我怎么回出现在这里?”李扶月心里也有些想不通,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蛮夷之地?
难道真的如圣旨里说的那样,‘她’真的是和乌那国二皇子私奔了?
不,她不信。
据说亓王赵沉的未婚妻韩国公的嫡长女李月心系皇长孙,两人自小便相识,而她更是一心想要嫁他为妻。
可最后阴差阳错的,她却成了他未来的小婶婶,而赵怀仁也另娶了她的堂姐为妻。
现在身为皇长孙的赵怀仁地位岌岌可危,其父赵寅过世,储君之位一直空悬。
按照祖训应是由他继位储君,但朝廷部分大臣拥护亓王赵沉,且赵沉深得民心,他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如今赵沉的势头正当红,如果这时他的未婚妻突然‘通敌叛国’了,那简直是除掉他的最佳办法。
她不能确定这个李月是被胁迫的还是自愿的,按照傅雪樱的话,李月爱赵怀仁如命,即使赵怀仁已娶妻,她却依然一心想要和他在一起,如果说她真的为了赵怀仁而牺牲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真是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啊。
转而一想,李扶月心头一震,暗道不好。
不管这具身体的灵魂住着谁,但这具身体确确实实是韩国公的嫡长女,皇上御赐亓王赵沉的未婚妻,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
李扶月僵硬的抬起头,讪笑两声,“我肯定是被胁迫的!”
赵沉沉吟半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来失忆真的是个不错的借口,可以堂而皇之的将责任推给别人。”
“什么叫做借口?”李扶月脸色一沉,心里却有些心虚,失忆确实是借口来着,但她也不想的,“你以为我愿意呀?”
赵沉没在理会她,忽然拾起地上的树杈,猛地朝前面扔去,只听‘嗖嗖’两声,两只兔子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丧了命。
其实他那天看到她时,就已经认出了她。
身为他的未婚妻却与其他男人私奔,在皇上圣旨传来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在没有见到她之前,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要紧的,是阴谋也好,是事实也罢,他都不甚在意,可命运就是这么的不按常理,偏偏让他遇上了她。
那天的相遇,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像看着陌生人一般,这让他很不解。
虽然他们当时只见过一面,但她似乎不应该不记得自己,即使是忘记了他的长相,但连他的名字也忘记了确实说不过去。
亓王未婚妻心系大侄子,这样的传闻他不是没有听过,当时也就是听听也并未放在心上。
那时的她在他心里和路人没有区别,只是他的过目不忘才让自己对她有些许印象。
再相见时,她和他以前见过的她相差太多,简直判若两人。
他掐住她的脖子,问她是谁派她来的,目的是什么,然而她的回答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思忖片刻,他决定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说不清是出自什么心理,也许是想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也许是男人的面子过不去,总之就是不想让她好过,所以后来他命人将她绑在柴房里,吩咐下人不准给她吃的。
李扶月没察觉他的心思,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一对兔子,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超乎她的预料,她的大脑有些不够用。
赵沉看了她一眼,便朝着兔子走去,拔出身上的树枝,忽然将兔子往李扶月的怀里一扔,大爷范儿十足。
“去,收拾一下,等下爷要吃烤兔子!”
李扶月还没从刚刚的震撼里走出来,猛地被兔子一砸,这把才回过神。
茫然的看着手中可怜的兔子,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会不会太霸道了点啊?
“喂,凭什么要我收拾兔子?你想吃自己收拾!”
“就凭兔子是爷打的……”赵沉随便找了一处坐下,不疾不徐,优雅从容,“若是想吃的话,就少废话去收拾,爷兴许会赏你两口尝尝!”
奶奶个熊的!李扶月咬牙,“大爷,我昨天也算是舍身救你,你就不能……”
“看来你失忆,脑子也变蠢了,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忘记了。”赵沉有些无赖,语气颇为高冷,“难道你忘了我是因为谁才受的伤?让你烤只兔子给爷补补,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李扶月双手捧着兔子,欲哭无泪,“关键是我根本就不会烤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