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心动
王福顾不上招呼紫苑一溜儿的跑到紫菱那边,“七小姐,您怎么从这儿出来的呀?少爷若是知道有人擅自进了他的寝房,大发雷霆起来老奴可是担当不起。七小姐拿着这束花是要做什么?”王府满脸紧张的盯着紫菱手中握着的那束,已经风干的不能再干的花,那目光比盯着任何贵重的东西都要珍贵。
紫菱有点愠怒的睨着王福,扬了扬手里的干花,“若不是看在你是泓二表哥身边的得力人,敢这样跟我大呼小叫的,我早惩罚你了!告诉你吧,本小姐可是受文老太太之托而来,难道,这还要跟你一个老奴才同意不成?”
王福被紫菱的嚣张噎住,随即赔上憨厚一笑,身子弯了弯,“是老奴逾越了,不知道老太太托付凌七小姐来我们少爷寝房作甚?老奴这不是干涉,而是愿意为老太太效力。”
紫菱得意的哼了声,皱着眉头瞅了眼手里那束干花,“你们老太太夸赞我插瓶技巧好,不管什么花花草草的树枝翠柏什么的,到了我手里,经过我妙手的一番配置,都会散发出特殊的赏心悦目。所以让我来帮泓二表哥布置一下寝房。”
“那,七小姐你拿着这束干花,是不是要扔弃?”王福紧张的盯着那完全凋零枯萎了无生气,甚至萎缩的丑陋不堪的花。
“唉,我真没想到,你们这些下人也不知道怎么伺候的泓二表哥,文家的花园子里四季都不缺花,他寝房里这瓶花都枯萎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换掉,又碍眼又煞风景,还弄脏了屋子。今天这事,我待会一定跟你们老太太说。”紫菱逮住个机会狠狠数落王福的失职。
对紫菱的威胁惩治,王福并未露出半点惧色,相反,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束被紫菱挥来扬去的干花上,紧张的额头直冒汗,好几次似乎都想伸手去接那干花。
“七小姐,是老奴的失职,无需七小姐怪罪,老奴自当去领罪,只是这花,还请七小姐暂且交予老奴来处置!”
两个人说话的当下,紫苑已经缓缓走了过来,带着好奇,她的目光落在那束干花上,枯萎的简直没有半点美感,好像一小把风干的柴禾,瞧不出半点花的娇艳,甚至都瞧不出以前娇艳时到底是什么花种,紫苑暗暗惊奇,泓二,也会在屋里插花?而且还是这样面目全非的花!
那边,紫菱受不住王福的央求,嫌恶的将手中的干花交到王福的手中,王福握在掌心却如获至宝,紫苑微微一笑,王福不过是个下人,他对这束毫无半点价值的干花这般重视,其实也是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泓二对这干花的态度,依他那样傲视一切的性格,能够在他寝房中枯萎成这样还不被抛弃的干花,也算是花中的宠儿了,紫菱真是傻,不知道爱屋及乌,此花一扔,绝对是触了泓二的逆鳞。
紫菱将干花扔给王福,颐指气使的又借机数落了王福几句,瞟了眼这边的紫苑,清脆道:“五姐姐,我知道这里的竹子长得青翠,我去折几支来给泓二表哥插瓶,泓二表哥的小院子里旁人是没得机会进来,你随便走走,随便逛逛,我待会弄好了就到客堂那边去找你们。”
说完,紫菱也不待紫苑回答,得意一笑,款款而去,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完完全全的,已经把自己定位成这小院的女主人了,紫苑暗暗摇头,愚蠢的小女孩,始终抓不住关键所在,这样的紫菱,只会让泓二越发的讨厌。
王福紧紧拽着那束干花,望着紫菱的背影,暗暗摇头。
“王管家,这花已经没有任何可欣赏的了,你为何不重新换一束?”紫苑移动步子走到王福身前,不解问道。
王福收回目光,对紫苑无奈苦笑,“谁说不是呢,老奴也是这样劝少爷的,可少爷执意要留着这花,老奴也无可奈何。哎哟……”
紫苑笑笑,泓二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啊!
王福话未落音,突然低哼了一声,原来,那看似不起眼的花干中间,好像藏着什么倒刺,稍微不小心,竟然割破了王福的指腹,顿时沁出几缕血丝,很快,就有一股殷红的血渗出来。
“先止血,花我来拿。”紫苑提醒,伸手接过那束花,王福耍了甩手,扯出一块帕子包住手指,“这点皮外伤不碍事。”
紫苑按着那把硌手的花干,从里面小心翼翼的一寸寸抽出一根异物。
“咦,这花干里怎么藏着根长簪?”王福惊讶的盯着紫苑捏在指间的那根细玉长簪,一看就知道是女子之物,王福心下疑惑,万万想不到少爷竟然房里竟然还私藏着一根女子之物,难怪每次回来,都会对着窗前花瓶里那束干花凝神,王福还以为少爷是在借此深思什么阵法武器,怪不得呀怪不得。
不过是一根寻常的簪子,素雅的很,尖耸的一端还沾着些血色,看起来有点冷寒,“五小姐你小心点,这簪子可锋利着呢!”
紫苑盯着那根遗失好久的长簪,面上虽然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可是心里却不能平静。
这跟簪子当然锋利,因为那时候她就是拿这簪子划伤了试图轻薄她的凌泽瞿,也是拿这簪子,扎进了泓二烈马的昏睡穴,当时慌乱下被马甩下了河坡,就此遗失了这跟簪子。
原来,在泓二手里,这么说,这束枯萎的瞧不出半点容颜的花,应该就是踏春那日她插在腰间的那束野花了……
难怪后来她找机会去那河边找寻簪子一直未果,原来,是他捡了去,还藏在花束里放在寝房,如果不是今天紫菱无意中闯进他的寝房,清理花瓶,紫苑只怕很难知道他的这些作为。
簪子捏在手中,依旧光泽鉴人,看不出半点蒙尘,由此可见,他定是经常擦拭的。
紫苑微微蹙眉,很不解,很困惑,但同时,心底那股隐隐的甜蜜感,又不可抑制的浮出心田,脸颊有点微微发烫。
“五小姐,你怎么了?”王福看见紫苑突然定定的盯着手中的花和长簪,目光失神,忍不住问。
紫苑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一包药粉递过去,“这包药粉是用来止血消炎的,你用上吧,这样好的更快。”
王福愣了下,也不推辞,谢过接过用上,伤口的地方灼痛顿时被一层薄凉所取代,效果不错。
“王管家,这束干花你还给你,这跟簪子,能不能给我?我很喜欢这簪子。”紫苑问,随即又补充道,“算了,等你们少爷回来,我再跟他讨要吧,这是他的东西,我不能让你为难。”
王福诧异,然,紫苑先前那短暂的失神,王福看在眼里,他深沉而精明的眼睛里瞬间闪过思忖和恍然,“五小姐喜欢只管拿去就是,少爷既然连那黑铁盒子都能送给你,想必这根簪子也断不会吝啬的。”
紫苑也不推辞,当下将那跟簪子收进袖底,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古代人的衣物做的真是别有用心,袖底真是大有乾坤哪!
“既然待会紫菱要重新插瓶,那这束花,王管家打算怎么处理?”紫苑又问。
提及紫菱和待会要插进泓二寝房花瓶的竹子,王福眉头又皱在一起,“先放到书房吧,一切,等少爷回来再做定夺。”
“反正紫菱还没回来,我有空,我陪你一起过去。”
“那有劳了,五小姐这边请。”王福侧身让道,对紫苑满脸敬色,紫苑也不拿大,淡淡的,平和的,沉稳的。
还是先前那个神秘的书房,趁着王福去里面搬空花瓶之际,紫苑犹豫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翡翠簪子,然后悄悄插进那束干花里,做这件事的时候,紫苑手指有点颤抖,心里也是处于矛盾挣扎的状态,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有点慌乱又有些激动还有点忐忑,但是,紫苑最终还是没有违逆自己的心,她把那根心爱的翡翠簪子插进花干里,藏得严严实实的,不用心看,是察觉不出的。
王福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紫苑已经做好了这一切,当枯花重新放进花瓶的刹那,她轻呼了口气,手心里竟然全是汗!
文老太太留饭,紫苑一直心神有点恍惚,直到回到凌府,趴到自己熟悉的床上,她才终于缓过气来。
把屋里的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坐在床上把玩着那截小人偶,摸着小人偶脸上那皱巴巴的看似很凶,却又很可爱的表情,紫苑的手指头有点微微发烫,泓二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还有那翘着嘴角邪笑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眼前。
他说,“你是一个身子还没有长开的小丫头,我对你没有兴趣!”
他又说,“凌紫苑,做人不能这样,你又欠了我的恩情,要你说句谢谢,就这么难?”
他还说,“你就不能让我臭美一下?”
他最后说,“凌紫苑,你真是我的克星,我的劫。”
……
跟他相遇相处相争的每一个细节,像闪烁的片段一样在她的眼前不停的回放,他的样子他说过的话他做过的事,一句句一件件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没有哪一刻,紫苑像现在这样,心里有一个地方,柔软柔然的,好像被什么人轻轻的拨弄着,整颗心,都为之沉沦在一种说不出的沉醉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