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真的已经决定三日后就启程离开药王谷吗?听钰儿所说再加上你此番中毒,可知你乃身处险境,不若你就同钰儿一样留在药王谷吧。留在这或许你无法再拥有原先那般锦衣玉食的生活,所见所闻也比不上外面花花世界的精彩,但最起码可保你这一世平安。”
次日,除了萧钰还需再调养两月,且两月之内不可再妄用内力,其他众人已无大碍。用过早膳又去药园看了烈风,众人又都聚在了长安居,同孙征远说话。
只是从药园回来时,烈云手里多了束色彩缤纷的,呃,草药,正是药奴见烈云去看烈风,一脸欢喜从园子里摘了送给烈云的。
烈云哭笑不得,但是看药奴一脸执着,只好收下,又向药奴好好谢了昨日解毒之时对自己的援手之恩。
药奴仍是连连摆手,一脸憨相。
若非跟药奴相处良久,知道这呆子感兴趣的只有草药,萧钰怕不是要以为这已三十多的糙汉子想老牛吃嫩草了。所以虽是看烈云拿着那束草药不太顺眼,撇了撇嘴也就任他去了。
而回了长安居,孙征远得知烈云三日后就要离开,担心烈云在外的处境,就苦心挽留。
“孙师傅,祖母,堂兄我们三人的性命都是孙师傅您所救,您对我烈家实乃有再造之恩。还请受云儿一拜。”
说着,烈云跪了下去,真心实意对着孙征远磕了三个头。
孙征远心疼晚辈才出言想要照顾,不料竟引得烈云对自己行了如此大礼。
“你这孩子,先前我不已经说了嘛,你身上这灾祸究根追底还是出自药王谷,我为你解了它本就应当。救你祖母和堂兄更是医者的本分。快起来,以后万勿再如此了。”
身边搭过来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扶上了烈云的胳膊,正是萧钰,这回见烈云又向孙征远行此大礼,萧钰并未再像入谷之时因心疼而阻止。
烈云抬头笑笑,起身又重坐回萧钰身边。
“若云儿还是以前那个被爹娘捧在手心的娇娇女,必定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留在药王谷,每日跟孙师傅您学医辨药,等您出谷行医之时,也跟您一起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之人。”
“可是,云儿不能。”
“父母**人所害,大伯父大伯母也死得不明不白,堂兄更是被人施暴至此。可即便如此,那些人依旧不满意,不但想毁了我,连祖父祖母也不放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人间惨剧,连唯一仅剩的孙女,虽近在咫尺却不能团聚。”
烈云握了握双手,“所以,云儿不能为了一己安危躲在药王谷,那样的话,即便能长命百岁,我的心也永远不得安宁。我要为父亲母亲,大伯父大伯母堂兄,还有千千万万枉死的烈家军们报仇!”
孙征远叹了口气,脸色沉重,是啊,亲眼看见母亲被害,一门忠烈近乎死绝,想当初颖儿的父亲,已经隔了三代,可依然还是心存妄想,最后死于非命,只是想不到连颖儿也……唉,国仇家恨,这世间何时才能不再有打打杀杀!
“既然云儿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再勉强。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只希望,不论云儿你要做什么,都要先保护好自己,你要记得,如果你自己出了事,那你父母亲人的仇,可就再也没有人为他们报了!”
“老头子你少来,小飞虫才不会出事呢,以后我会一直保护她的!”萧钰又不爱听了,这才哪到哪啊,自己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让烈云出事的。
“钰儿,你能保证自己时刻都能守在云儿身边吗?”孙征远一脸严肃,眼中有着别人不懂的担忧。
萧钰却明白,可那又如何?那些人,呵呵,自己身上除了留着他们的血,跟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呢?
师傅,这个世界上,除了您和我娘还有夜枭他们,也只有烈云对我的关心才是真的,不为名利不为钱权,只为了萧钰这个人!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直让人舒服得眯上眼就能睡着。
正午时分,药王谷入口的七色堇花海里,多了两张躺椅和一张小几,烈云正和萧钰一人一张躺在上面,闻着身周弥漫的淡淡花香,吃着小几上琉璃盆里紫红色的大葡萄,享受着难得的片刻悠闲怡然。
“孙师傅真是了不起,竟把这传说中的神花,养得如此之好。”伸手拂过身边一株花开正旺的七色堇,烈云出声赞道。
“老头子有劲没处使了。”萧钰“嗤”了一声,“听谷里的老人说,十五年前的一晚,不知发生了何事,第二天醒来,师傅就像疯了一样,不但翻遍谷中医书,又从谷外找来许多奇闻异志,一日日跟魔怔了似的,不管谷中事物,不再出谷行医,只抱着那些书一页页找如何才能种出七色堇来。”
“五年后,也就是我来谷中那年,”说到这,萧钰咧了咧嘴,“那是我第一次见着师傅,跟外界盛传一身药香儒雅可亲大名鼎鼎的药王谷主完全不一样。那根本就是一个叫花子嘛,一头乱发如鸡窝,身上衣服穿得歪歪斜斜,跟头发一样,好像一百年没洗过。脸上也黑黢黢的,看不清模样,浑身臭气熏天。”
“从出生我就没见过如此邋遢之人,当时怎肯认他做师傅?所以我死活不从。送我来谷之人百般哄劝不管用,最后索性不再管我,把我往长安居一扔,径自出谷去了。”
烈云看了一眼萧钰,笑道,“想不到花孔雀你竟还有如此遭遇呢!啧啧!”
萧钰伸手轻拍了烈云脑袋一下,“你个小丫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些糗事也就只讲给你一个人听!”
烈云笑嘻嘻躲着,萧钰宠溺地摇摇头,继续往下说。
“先前我嫌弃师傅死活不愿拜师,师傅只看我一眼,就甩袖子忙他的花去了,现在见我被孤零零扔下,倒并未说什么,只是派了一个小童,在长安居打扫了一间屋子给我住,并负责照顾我。”
“当时我心里恨那把我扔下之人,也把师傅顺带着给气上了,所以虽然我二人同住一院日日碰面,可我从来没搭理过师傅,当然,师傅也从没主动理过我。”
“直到两月后,有一日傍晚,师傅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一样东西,欣喜若狂地跑回了长安居,并大声叫我的名字。”
“我也好奇,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令得一向沉默不语的邋遢老头子如此激动,就出了门来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