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把云城的一切仔细地说给灵阳王和王妃听,一直讲到静阳跌落悬崖为止。
青云本开始本不想把静阳跌落悬崖这段说给王爷和王妃听,怕他们承受不来。但是后面想想,两位老人有权利知道,没必要隐瞒。
王爷认认真真的听完了这一切,中途丝毫没有打断过青云的讲述,而一旁的王妃已经是个泪人儿了。
王爷听完后感叹道:“真是苦命的孩子啊,一切都是本王的错啊!”
青云说道:“王爷请不要自责,怪只怪造化弄人。就算云城还在世间,他也会理解的。”
王爷说道:“李云城,这名字很好!还是叫他李云城吧!”
王妃说道:“记得孩儿刚出声的时候我就给他取了名字叫刘飞羽。”
青云说道:“王妃,这名字我清楚,当年师傅捡到云城的时候,包裹云城的衣服上用血写着这个名字,这一定是王妃当年亲自写的吧。”
王妃点点头说道:“是我写的,当年我一时情急,又怕后来找不到孩子,才咬破指头写下了这个名字。可是你师傅当年为何要给孩子改名字?”
青云说道:“这事我问过师傅,师傅说看到孩子衣服和身边的这些物件猜测应该是皇室家的孩子,怕日后云城有麻烦,所以就没有给云城用这个名字。”
青云继续说道:“不过当年我在城外东边的山坡埋葬云城的时候,墓碑上留下了云城的真名。”
王爷说道:“爱妃啊,忘了这名字吧!孩儿已经逝去,我们就不要再去给他添堵了。虽然本王也想让他认祖归宗,可是......可是如果这样,他和静阳公主的事,那就是**的死罪啊!如果他不是本王的孩子,那他最少还能被世人所接受。”
王爷的苦心大家自然能够明白和理解。又是一阵沉默......
王爷说道:“乾雨、离天、还有青云,本王求你们件事!”
乾雨说道:“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朽定当招办。”
离天和万青云都点点头表示应允。
“好!那就难为各位了。本王不想此事有其他人知道,就此埋没吧。如果静阳孙儿还活着,这也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三人面面相觑,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容易做到的,但是对王爷和王妃来说,却是需要莫大的毅力啊。既然王爷已经打定了主意,三人自然无话可说,纷纷点头。
王爷也算是宽心了,拉着王妃的手,对王妃说道:“爱妃,你不会怪我吧!”
“王爷,巧善哪里会怪你,巧善知道你是为孩儿和孙儿好!”
王爷欣慰地点点头,说道:“青云啊,如果可以本王真想能在有生之年见见你师傅,本王想当面谢谢他对爱子的救命和养育之恩。”
“王爷,这事怕是有些为难。自我和云城师弟离开天山后,师傅他老人家就四处云游了,连我都没有再见到过师傅。”
“哦......这样啊!那好吧!如果见到请帮我转告他,本王的府门永远为他敞开着。”
“草民一定照办!”
“青云啊,以后对本王不用这么拘束,你也是本王的恩人。这些年真的苦你了,帮我抚养和照顾孙儿,还为了爱子的事操碎了心,甚至让你那些无辜的亲人都受到了伤害。本王对你有愧啊!”
“王爷不用这么说,这些都是青云本分之事。”
“青云,以后王府的大门也随时为你,还有你二老敞开着,如果日后有需要本王的尽管找我,本王一定给你们处理。”
“谢过王爷!王爷,静阳如果......如果活着,这事也好瞒着他吗?”
王爷心情沉重,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良久才缓慢地睁开,说道:“就不要告诉他了,他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本王只希望他不要辜负你们对他的栽培!”
“王爷,这个你大可放心,静阳是我看着长大,他是个善良、正直而勇敢的孩子,青云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忠不义的事情的。”
“这样,本王就放心了!”
“可是王爷......”
王爷打断了青云的话说到:“青云,你不必说了,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本王也老了,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本王能在临死之前找到我的孩儿和孙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事情就让本王带入坟墓吧。老一辈的事没必要让晚辈承担更大的痛苦。”
青云望着王爷,虽然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贤王,但是已经足够了。今天王爷处理这件事的态度,已经足够证实他的的确确不愧为一位贤王。王爷万事都是替他人着想,这让他心中升起莫名的敬意。
“青云,请你把这枚玉佩收好,如果静阳还活着,转交给他保存吧。如果......如果真的他有什么不测,你就自己保存好吧。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想这块玉佩能够帮助到你们。也算是本王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青云上前接过王爷手中的玉佩,仔细一看正是他交还给王爷的那枚,不禁有些疑惑,按照他的想法这应该是王爷送给王妃的信物才对。
王爷看出了青云的疑惑,说道:“青云,这并不是一枚普通的玉佩,这其实是一枚兵符,只有这枚兵符可以调动雁门关的军队。”
听到这在场的人都很震惊,就连王妃都感到震惊。要知道当年王爷临走时把这枚玉佩交给她的时候,她也只当这是王爷随身最喜爱之物送与她做信物。
王妃不禁深情地凝视着王爷,她此刻才感到王爷对他是何等的情深义重,尽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于一个外族的她。王爷也深情地望着王妃,说道:“爱妃,你和这玉佩一样,都对本王很重要,所以当年把它交给你本王放心。”
王妃什么也没有说,微微地笑着。
王爷说道:“这是天下唯一一枚不同寻常的兵符,是先祖皇帝所制,后来传给了我,我皇兄登基后本来我是交还给皇兄,但是皇兄却一直不肯收回,他说雁门关在你手里我放心。”
“哪先皇可知道这兵符遗失?”
“知道,王妃被送到王府后,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本王,本王就知道兵符遗失了。后来也告诉了皇上,请他治罪。但是皇上并没有为难于我,反而安慰我说,兵符事小,只要我在雁门关就一定在。”
先皇与灵阳王的兄弟情义,可谓真情啊,这在皇室中是多么的难能可贵。青云想想当朝的皇上,不禁心寒。
“王爷,那兵符之事当今皇上可知道?”
“兵符在本王手里,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皇兄有遗命,雁门关的兵符由本王保管,兵符的传承将有本王定夺。”
“这......难道没有人有异议?”
“不是没有,是没有人敢。雁门关兵力虽然不及北疆,但是却是本朝的要塞之中。本朝的疆域决定了北疆可失,但是雁门关万万不可失。所以历代对雁门关的兵权都十分的谨慎。当然我知道先皇颁此遗命,是为了保护本王,如果当朝皇上知道本王弄丢了兵符,定当怪罪与我。”
王爷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先皇还有另外一重考虑,这个我想本王就不便告诉诸位了。”
这个提点,青云是有所顿悟。当今皇上的所作所为他是了然于心的,自己也是深深地受害者。虽然皇上也算是仁义,但是毕竟某些事做的有些过分了。
王爷说道:“青云,你说你将云城埋葬在了城外东边的山岗上,可以具体点吗?”
青云明白王爷的用意,把记忆中的的位置描述了一番,然后特意说道:“王爷,当时我在墓碑上刻着‘夫刘飞羽之幕’。后来我和静阳长公主去看过云城一次,并把墓重现修正了一番。”
王爷点点头,默不作声。
乾雨、离天、青云离开了灵阳王府。他们不忍再打扰这位年迈体弱的王爷,王爷也不想在掺和局外之事。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当然也是出乎青云意料之外的结局。青云当初来到,本以为灵阳王会想办法与静阳相认,而现在这个结局其实更让青云接受和叹服。
乾雨和离天需要赶回长陵郡,他们担心皇上会派人找皇后,毕竟事情是他们惹起的,不能让皇后为此担忧。再说了,朝诺公主的情况也有必要告诉皇后娘娘,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都会知道,倒不如先让皇后娘娘心里有个底。虽然皇后娘娘一定会难过和痛苦......
而青云仔细整理了下思路,觉得此刻他还是回到云霄阁吧,毕竟在哪里能随时受到各处的消息。虽然表面不急,但是青云一直为静阳的安危担忧,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他真的不希望静阳出事。如果静阳出事,那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青云此刻其实想去云城的坟墓祭拜一下,但是他怕有人跟踪。而且他知道王爷和王妃一定会去,怕遇到了打扰他们,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城外东边的一个山岗之上,一处杂草丛生的坟墓立在树丛边,坟墓很老旧,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清理过。墓碑上已经堆积了很厚的尘土,墓碑上的字已经看不怎么清楚。
一位老者,一位老太,一个年轻小伙子正站在坟墓前,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起。老者神色黯然,老太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这正是灵阳王和王妃,年轻的小伙子就是张管家。
“管家,你把酒菜放在旁边吧,我们把这里好好清扫清扫!”
管家点点头,放下酒菜,就开始清理其坟墓上的杂草。杂草已经很深深深,王爷和王妃蹲下身子,吃力地拔着那些野草。王爷和王妃都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了,管家担心地说道:“王爷、王妃,你们就坐下休息下吧,让我来清理。”
王爷和王妃并没有停下,一根一根地拔着,管家也再没有说什么,管家知道王爷和王妃是想亲自为自己的孩子多点什么。管家加快了速度,他不想王爷和王妃操劳太多。
杂草拔完了,四周清理干净了,管家把坟上的土重现修整了一番。然后把带来的酒菜摆上,香烛元宝等祭拜事物一并摆上,就静静地站到旁边去了。
王爷和王妃在坟前坐下,王妃把酒打开,斟满酒杯。
王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墓碑,此刻他反而不知道该对自己的孩子说些什么,太多的话想说,却真不知道从何说起。王妃湿润的眼睛看着王爷,紧紧地握着王爷的手,王爷另外一只手在王妃的手背上拍拍,满含深情地看着王妃。
“孩儿,我们今天来看你了......来的晚了......孩子啊,你不要怪父王和母妃。,这些年,我们都一直在找你,到处找你,几乎找遍了山山水水......却没有想到......孩子你会在这里......”
王爷哽咽着,泪水划过脸颊,用手轻轻地擦拭......
“孩儿,父王带来了最好的酒,今天你就陪我好好喝一杯!”
王爷端起地上的酒杯喝了一半,另一半洒在了坟前......
“孩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怪你母妃,当年她也是为了保护你才把你放在了哪里。你知道吗,当年你母妃为了保护你被马匪追了几天几夜,身上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王爷,你给孩子说这些干嘛啊!”王妃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我是怕孩子不知道!”
王妃紧紧地依靠在王爷身边,此刻她真的感觉今生无憾,遇到王爷。
“孩儿啊......以后父王和母妃也不能常来看你了,我们都老了,走这山路父王已经吃不消了。不过没有关系,用不了多久父王就去陪你......陪你......再也不分开了!”
“王爷,不要说这些了,今天见到孩儿应该高兴才是!”
“对!对!应该高兴!来,孩儿,陪父王在喝一杯!”
......
“孩儿,你可不要怪父王不让你认祖归宗啊。不是父王不想,是万万不能啊。你要知道,如果认祖归宗,当年你和静阳公主的婚事,那将是死罪啊!父王不想让静阳孙儿,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卷入进来......我相信我的儿会理解父王的......”
......
差不多日落十分,王爷和王妃才不舍地离开了山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