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南疆白石城百里之外的一处深山坳里的一个小山头上,一个一身披甲戎装的的青年正手持着一份不知何种动物的皮革制卷,跟身旁另外两个差不多同样装束的成年男子指点着山坡下的一处驻扎得密密麻麻的营地商量着什么。
“少主,从这里去驻地还有五百多里的路程,而且这一路上还要经过白胡和黄胡支小部落的营地。虽说只是两个小部落,动起手来也不算太麻烦,但这样做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依末将看还是从这里绕道过去比较好。尽管这样做会要多耗费两日的时间,但胜在隐秘。”两个穿着鱼鳞锁甲的成年男子中。那个儿更高一点的指着青年手中的皮革地图道。
这个的高个儿才刚说完,另一个身板儿更为墩实的也立刻接着他的话道:“末将也赞同老陈的看法,好不容易这偷天换日之法的关键部分算是成了,若是因为这些小杂鱼而坏了大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位世叔说得是,小侄的想法也是要绕道。只是却不是从这里走,而是从这个从这片林地插过去,这样一来还能省下一日的时间。不知两位的看法的如何?”被称为少主的青年在地图上另指了一处标识道。
若这里是京城那繁华的街道,便一定能有人认出这被尊称为“少主”的青年正是那位被传失踪生死未卜的镇国公世子万俟辰宇。尽管穿上了这样一身锁甲戎装的他身形似乎要更挺拔、脸庞要更清俊、一身的气势要更锋利,但却依然还是不容被认错的。
“这里?”被称为老陈的男子顺着万俟辰宇的指点方向看了看,并没有直接表示赞不赞同,而是转向身旁的同僚问道:“老穆,这里你更熟,你怎么看?”
身材墩实的唤作老穆的人皱紧了眉头的道:“这条道虽然更近也更隐密,但是却危险难走。末将认为还是前一条路更为安全稳妥。”
“前一条道虽然好走些,但暴露的可能也要更大。这条道虽然有些危险难走,但是却也隐蔽得多。对我们来说,隐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万俟辰宇解释道。
“我也觉得少主的选择更有道理,”老陈想了想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尽快动身上路,这里并不怎么隐蔽。卯峰将军那边只怕拖不了多久了,白石城可是重镇,很快就会有收复的行动。当务之急是要快些离开这里。”
“正是如此,末将看……”老穆的话才刚才开了个头,便被一个新出现的身影给打断了。
“少主,京城的来信。”这个新出现的穿着皮甲的男子径直走到青年的面前,双手恭敬的奉上一只成人小指粗细的竹管道。
万俟辰宇将手里拿着的皮革地形图交到老穆手中之后,才接过竹管并从中抽出了一条写满了字的白色薄绢,细细的看起薄绢之上的内容。身旁的人三人便只看到他的脸色随着上边的内容开始时阴时晴的变幻不定。直到最后他将薄绢上的内容看完之后,一向少有情绪外露的俊脸上更是笼上了一层寒霜,直看得另外几人心中发紧。
无论老陈还是老穆,都是当年曾跟随着镇国公征战杀场、横扫西北的亲随家将。被派到万俟辰宇这位少主身边的日子虽然不算长,但随着这些日子的接触,这位少主在他们的眼中可是威严日重,几乎快不在他父亲、那位威重八方的大人之下。
现在他们看着这位在他们心目中沉稳不同一般青年的少主此刻的面上的神色,心中都暗道只怕是京城那边这次送过来的消息绝不平常。
“少主,京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老穆仗着粗豪的性子大着胆子的问了这么一句道。
“嗯,是有点事。”万俟辰宇平服了一下因为刚收的消息而有些起伏不定的心情,淡淡的道:“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要成亲了。”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老穆又再追问了一句:“少主,这,这怕是赶不急吧?这可与之前的计划不同。难道你这就要离开南疆回京去娶亲?那这边的大事怎么办?”
显然另外两人的想法也跟这老穆是一样的,他们也紧紧的盯着的青年,生怕他说出什么与他们的期待不符的话来。
“不是,家里安排了辰定代我去迎娶,打着的招牌也是为我冲喜。”万俟辰宇摇了摇头道:“我这边依然还是会按照计划留下来的。毕竟现在还不是我能出现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少主不离开就好。”老穆听以万俟辰宇不会离开之后,便摸着胡子放心的道。
身旁的另一位家将老陈不同于老穆的粗豪,心思更细腻的他还是从少主万俟辰宇那似是淡然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其实对于这个消息绝不是如表面这样的平静。再联想到那位快要过门的未来少主夫人的一些传闻,他笑便着向万俟辰宇道:
“那末将在此就先恭喜少主将喜得贤妻了。”
听到老陈的恭贺之辞,另外两人也忙跟着道贺了两句。
不想万俟辰宇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到万俟辰宇这摇头的举动,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了解的老穆便误会了。
“怎么,那位小姐少主不中少主的意么?没关系的,以后再多纳几个喜欢中意的美妾不就行了。”老穆一边说着,一边作过来人状的安慰的拍了拍万俟辰宇的肩。
听到老穆的这番安慰,万俟辰宇有些不哭笑不得,只得再次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家里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太委屈她了。我原本是想着要给她个最盛大的婚礼的,不想现在却是弄成了这样。至于纳妾,我那位未来的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万俟辰宇这么一说,老穆便知道自己弄错了,于是尴尬的又嘿嘿笑了两声。
“听说公爷这位未来儿媳妇可是十分中意,想必不会真的委屈她,少主您就放心吧。”老陈宽慰的笑道。
对于老陈的这种说法,万俟辰宇只是未置一词的笑了笑。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国公府里的事了,他知道父亲确实对她十分欣赏,也知道以她的聪明在没有他的国公府里也顶多只是受点儿委屈吃不了大亏,但他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原本的打算的是想要在这次南疆的战事中功成身退的回京之后,再以盛大的仪式风风光光的迎她进门,以此骄傲的将她成为他妻子的事昭告天下。不想在他离开之后京城那边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让家中决意以这种会倍受人非议的形式将她娶过门。现在他只要一想到迎她进门的人不是自己,心中便感觉堵得荒的不舒服。
想必对于这件事她也和自己一样不舒服吧,想到这里万俟辰宇真是恨不能就此将这里的一切都抛下,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回去京城。不过,这终归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是怎么也无法离开的。甚至还不能跟之前一样,能明明白白的给她去信。
想到这里他甩了甩了头,对送信来的年青男子道:“小刀,我让你安排送过去的贺礼能及时送到吗?离她的笄礼只三天了。”
“这个不会有问题,估计现在已经送到京城,交到红珏小姐的手里了。”唤作小刀的青年想也没多想的就答道。
“嗯,那就好。”万俟辰宇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向两位家将道:“那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就去整军,一个时辰之后就行军出发!”
待两位家将领令回去山下营地之后,依旧站在山头的万俟辰宇转向北面京城的所在的方面远望了良久,才语气甚为坚定的自语道:“等我回去,我回去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而此刻远京城君府里歪在软榻上看账册的文秀却突然的打个喷嚏,然后她便心烦不已的将手中的账册抛到了一旁,闷头倒在榻上。
“小姐,你不舒服吗?难道是着凉了?”看到文秀的举动,春燕忙将正在清点的物件抛到一旁,边说边走到软榻旁探手摸了摸文秀的前额。
“不,没有。只是感觉很心烦而已。”文秀任凭春燕摸着她头道。
春燕听了文秀的话,无奈的笑了笑道:“再过三天小姐就要及笄了,从此小姐就真正算个大人了,对此小姐应当高兴才是啊。”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再说我为什么心烦,难得你不知道?”文秀自嘲的嗤笑道。
春燕一听,更无奈了。知道事实的她,也确实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劝慰自家的小姐。就如小姐所说的那样,因为半个月后的那婚事,无论是三天后的那场及笄大礼还是婚礼的本身,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刚进门来听到了文秀反问的那话的润珠也接道:“就是,听说笄礼那天大房那边嫁出去的大小姐和四小姐都会过府来呢。大小姐还好,那做了郡王妃的四小姐可是从来都对小姐不对付的,到时可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来挤兑我们小姐呢。外边对于小姐一个多月之后出阁的事可是议论纷纷,等着好戏的人可是多了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