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找没有找到苏瑾娘与聂云旭,北狄士兵押解的这伙流民里有自己的人,那自然是要救下的。方墨与萧九一商量,两人意见统一,这个时候救人显然不是好时机,对方的人多马壮,想硬冲上去救人,无异是自寻死路,只得先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再酌情行事。
这个时候不易有太多牵绊,马车和随军郎中就留了下来,找了一处稳妥的山洞,将这些人事安排妥当了,方墨萧九就带着自己人马悄悄跟在北狄队伍后面。
至天朦朦亮时,北狄的大队人马终于停下来了。押解流民的头目将流民分成几堆,分别驱赶开来做事,有的烧火起灶,有的刷锅洗碗,显然是准备在用了饭之后再走。
这里地势开阔平缓,周围群山老林环绕,这数万人的人马壁垒分明,骑兵聚在最前方,拥簇着前面的几辆顶盖华丽的马车,后面则是是数十辆马车和流民,周围散着数百巡逻守卫。山谷之中喧闹声不断,方墨几人都附着山壁上往下面张望,北狄与大周言语不通,他们也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这时北狄前方骑兵之中过来三位人,跟押解流民的头目言语几句,后者满面谄媚的笑,领着那三人行到一辆马车旁边,一下掀开车帘,将车中的人驱赶出来。
这都是些的青年女子,年纪在是十二三岁到二十来岁之间,约莫有十来人,俱都生得齐整,一下车来就惊慌失措紧紧挤成了一团。
看见马车中原来也装了流民,方墨心中又燃起希望之火,许是苏瑾娘聂云旭也在其中也说不定,她的目光在那数十辆马车上来回。其实她心中也明白,自己这念头大约是幻想,苏瑾娘并不貌美,聂云旭还是个孩子,怎可能另行关押?只是自己内心深处希望他们仍是平安的罢了。
那三人将那些年青女子轮流看了个遍,领头那人缓缓摇了摇头,貌似对这些女子并不满意。于是流民头目又赶了另一车人下来,这车中装的却都是些男孩,年岁不大,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多生得面相清秀出众。那三人在其中点了两个少年,又另点了一名少女后,对那头目又耳语几句,那头目点头哈腰应承,送了这几人离开后,就将那些年轻女子一窝蜂全押解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帐营中,周围张望等待的北狄士兵立时一拥而上,很快就排起几条长队来,这些北狄士兵都面带猥琐,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李进这人气盛,忍不住说道:“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若是晚了,这些少女们只怕都要遭殃。
萧九等人俱都看向方墨,方墨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是时候!别忘记,咱们是来救人的!”众人神色一肃,继续潜伏,此时多管一事,能不能成事另说,指不定连一众人等的小命都得留下。又过了一会,营地中慢慢弥散出一股香气来,方墨对萧九耳语几句,萧九点了点头,从身后护卫手中要来一包东西,低声说道:“姑娘,这东西兄弟带的少,这份量恐是不够。”
方墨说道:“先紧那些锅里煮了肉食的放。”萧九一怔,点了点头,大队行军在外,精致肉食一般配给首领和主力军,只要药下他们,其实也就牵制了他们的战斗主力。这包蒙汗药量虽少,但是要整下百来个人却也不成问题。
方墨又招了李进周二过来,低声吩咐几句,那周二笑呵呵说道:“这有何难?俺以前就是就是养马的,只需一个哨子就能让那些畜生都闹腾起来。”方墨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救人要紧,余下闲事一定不能多管!事完之后,一定要尽快离开。”两人慎重点头。
方墨对孙掌柜说道:“孙伯伯,带着这些人离开的事就交给你了。”孙掌柜沉声应道:“姑娘尽管放心。”又看了孙瑾瑜一眼,笑着说道:“姑娘,我家这小子素来笨拙,还望姑娘能照顾一二。”
方墨还没有开口,孙瑾瑜就说道:“爹,你一定要小心。”孙掌柜点了点头,道:“你老子我还用你废话?你自个顾好自个就行了,万事莫要冲动。”
几路人马分派出去,方墨身边一下空落下来,她朝那些那数十马车看去,因是到了快开饭的时候,周围看守并不多,清晨的山谷气温极低,渐渐起了一层薄雾,那些看守也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蹿到火盆边烤烤火,说几句闲话。
方墨冲孙瑾瑜打了手势,示意两人分头行事。孙瑾瑜点了点头,朝东边的马车摸去。
方墨摸爬到一辆马车旁边,贴在那车厢上听了听响动,又掀了帘子往里头看了一眼,这车里装得却不是人,只是满满一车精致物件,绸缎绫罗药材礼盒,各式各样都有,一看就知道这一车东西是北狄人抢的,临时装在这车厢里的。
方墨一连看了几车,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她的小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面前这车已是她这边最后一辆了,她依旧先听了听里头的动静,才一凑近,她眼睛不由得一亮。一掀车帘,就地一滚就进了车厢,车厢中一众少年不由得一阵惊呼,纷纷避让到一边。
方墨见这车厢中装得也都是些年幼貌美的少年,顿时心中凉了半截,却也来不及多顾忌这些,她耳里已经听到北狄士兵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方墨抽出长剑,指了那些少年,冷冷说道:“谁要再吭一声,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这些少年都是北狄人从附近山里收到了,这几天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惊吓,见到有人突然进到车厢里面,本来就吃了一惊,此时看清楚了,那人不过是一个比他们还要弱小的少年,虽是提了一柄阴森森的长剑,到底年龄身量是摆在那里的。人的求生欲望爆发出来,什么险事都有可能做出来,这些人中的终有个别起了黑心——若是拿了了这少年,说不定就是大功一件,依此求个活路想来是不难的。
于是就有人伸着脖子,叫嚷道:“你……你是……”
一个“谁”字还没有出口,那少年的颈脖就多了一道细细血线,他捂了脖子,双目圆瞪,尤不相信这小小少年真的下了这般狠手。
方墨手中的长剑尤还滴着血,她冷冷看过那一众少年,说道:“还有谁?”
这些人这时哪敢再小觑于她,早索索发抖挤成一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