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瑜儿斜着身子，躺在软榻上，慵懒的说道：“不如你问问她原因？”
史武根本不忍心再看香儿的那张脸，痛心疾首的说道：“她才十二三岁，你便将她折磨成这样，她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香儿依依呀呀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拼命摇着头，摆着双手，血淋淋的眼眶，流下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你居然还毒哑她？她已经没了眼睛，没了容貌，难道还不够麽？为何还要毒哑她呢？”史武用手撑在桌角，他真怕自己倒下去。
曾经他自诩阴狠，没想到跟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太过小儿科。
向瑜儿身后出现另外两个丫鬟，帮她轻轻摇着羽扇，她颇为惬意，凉凉的说道：“我没让人割去她的舌头，已经够便宜她！若非看在她乖巧的份上，我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不定比现在惨上百倍不止哦！”
为她扇着羽扇的，那两名青衣丫鬟，眼眸里微微有不忍，但惊恐大过于不忍，还有一种死心的麻木。
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这种场面看来并非首次发生。
史武茫然的挥挥手，央求说道：“瑜儿，就当我求求你，让她走吧！放她一条生路！”
向瑜儿悠然说道：“好啊！就依你吧！”
岂料，香儿连连摇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在咽喉间使劲一划拉，这金簪像是刻意为人自尽而设计，尖尖很锋利。
再加上香儿一心求死，下手颇重，眨眼间便香消玉殒。
“喏！我已经放过她，是她自个非要死，我有什么办法呢？”向瑜儿娇笑说道，这么一条人命，死在她面前，她没有丝毫的动容。
“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史武惋惜说道，就算他再冷血，也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
向瑜儿伸个懒腰，笑眯眯的说道：“她是原本可以不用死的，但她还是死了的好，因为她若不死，便会连累她的家人去死！换作是你的话，你是要自己死，还是要你娘死呢？”
史武脸色苍白，他自然舍不得娘亲死的，就算再没有良心，再冷血，也不能连累自个的母亲啊。
“我想你跟她一样，都已经做出选择！你们都选择了自己死，而保全自己的家人！而我不同，为了保全我自己！我亲眼看着我娘被人害死！所以在我六岁的时候，便已经双手染满血腥！因为六岁的时候，我不但为我娘报了仇，在持续的十一年里，我将我爹的如夫人，亲生孩儿统统不着痕迹的处理掉！所以我爹只能有我一个女儿，他没得选择，只能对我好，因为他还不希望，到他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他养老送终！”向瑜儿极为讽刺的笑道：“他曾经说我的性格最像他，睚眦必报，其实他错了，你知道他错在哪儿吗？”
史武越听越心寒，木呆呆的说道：“他错在哪儿？”
“咯咯！咯！其实这也并非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没关系！他错在不明白，其实我比他更小气！就算别人没得罪我，只要妨碍我，只要惹我不高兴，我同样可能不手软！”向瑜儿笑眯眯的说道。
“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史武颓然说道，自顾自的猛灌着酒。
“我的每个合作者，都应该了解我的为人，这样合作起来，才有意思啊！”向瑜儿夸张的笑道。
“我宁愿不知道，瑜儿，我们都回头好不好？”史武眼眶微红，第一次觉得自个软弱无能。
“回头？你在跟我开玩笑麽？”向瑜儿觉得他的话，相当可笑，缓缓凝视着墙上的一副鬼魅夜叉图，静静的说道：“史武，你凭什么说回头？你有什么资格说回头呢？你跟我根本就是一路人，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的迷茫！你为了大掌柜的位置，可以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请问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那是曾经，我现在不这么想，更不想那么做啊！”史武惨笑说道，微微有些醉意。
“是麽？你最近做的好少麽？跟自己弟弟的女人睡在一起，还在做伤害你大哥的事情！原来你不想做，都可以这么绝，若是你想做，只怕比我还够狠吧？”向瑜儿要一步步将他逼到悬崖，让他死心塌地，再也没有反对她的那一天。
史武痛苦的闭着双眼，痴痴说道：“是啊！我真不是人！不对，这根本不是我的错，我本来就比大哥能干，比三弟名正言顺！是老家伙没眼光，是他不将大掌柜的位子传给我！是他限制我的才华！哈哈！是的！我没错！我怎么会错呢？”
向瑜儿满意的笑道：“你说的不错！你自然是没有错的！我们都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逼我们的人，她们，她们都是罪魁祸首！所以我们要将阻碍我们的人，一一清除掉啊！”
“说得对！把他们全都除掉！但是你计划接下来怎么做呢？”史武有点大舌头，神智稍显不清，大力的甩甩头。
“若是田筱朵熬不过，就这么死掉，也许我会考虑，我跟她的恩怨到此为止，也许我会放她儿子一马，也说不定哦！但若是她还活着，我只好斩草除根！”向瑜儿吩咐身后的一名丫鬟，找人将香儿的尸身处理。
史武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说道：“娘，瑜儿她是好人，她真的是个好人！”
向瑜儿微微愣神，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让人将他送回去，让咱们的人，装成酒馆的人，就说在酒馆喝醉给送回去！”
那丫鬟微微福了福身子，便按照吩咐去做，向瑜儿将所有窗帘都打开，让光线直射进来，却发现有些不适应，便又统统笼罩住。
“仲叔，你进来吧！你将我安排的事情，都准备好！听我的信号行事！如果明日那个女人死了，你就暂时将计划推后！若是那个女人还活着，你便给我立刻按照计划执行！明白麽？”向瑜儿脸上浮现，平日里最常见的孤傲神色。
待仲叔答应着退下，她一个人坐在桌前，生平第一次觉得寂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荒凉空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