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的,到达川山寺时,已是过了晌午了。
我直饿得肚子咕咕叫,可偏偏北有还嘲笑个不停,气得我牙痒痒,拿他又没办法,谁让是我出的这馊主意呢?
北有笑了一阵,见我真的生气了,这才紧了脸皮,咳嗽了声,道:“好了,我去叫门。”
一面就上去敲了门,我看周围冷冷清清的,奇道:“这座寺看起来也蛮气势的,为何就是没有香火呢?”
北有没吭,“唉,我跟你说话呢,你看,这方圆几百里,再没有第二座寺庙了,按理说这里应该很红火的啊。喂,你听见没有?喂?”
北有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我怎么知道呢?再说了,我也不叫‘喂’啊,我有名字的。”
我没好气的说道:“哼,我知道你有名字。”停了下,又叫了一声“北有”,问道:“这总行了吧?”
他眯了眼,嘴角也弯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那你总该回答我刚才的话了吧?”
他本来满面得意,一听到我这句话,立时又垮了脸,叹了声,道:“说起来,也是我吐蕃的罪过呀。”
我心中有些明白了,只听他低落的说道:“如果没有当年的松潘之战,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百姓之苦了。”
“阿弥陀佛!难得这位施主慈悲,贫僧代百姓们先谢过了。”我们正说着,寺院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位慈目老僧立在门前,连念了几声佛,又对北有道:“如果世人都如施主这般慈悲为怀,世上就不会再有战争与杀戮,百姓也就不用再过这担惊受怕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我刚要附合,转眼一看,见北有却是白了脸,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北有还没有回答,那僧人听到我这句问话,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却是惊讶的啊了一声,连忙又念了声佛。
我问道:“你没事吧?”那僧人听我问他,略略的低了低头,道:“请两位施主进寺吧。”说完不再看我们,径自先进去了。
我和北有只得跟了上去,那僧人走得很快,好像并没打算与我们带路,只进得院子,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我们正在疑惑间,忽然院内响起了钟声,犹如破空而过的飞石,嗡嗡的只震得我的耳膜发疼,好在没有多会儿,钟声就停了。紧接着,从正殿两侧跑出来两列队伍——准确的来说,是两列和尚。
这寺院唱的是哪门子戏啊?
我询问似的看向北有,北有也是一脑门子疑惑,正愣愣的看着。
那些和尚都停下来后,从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与众和尚不同的中年僧人,站到众僧前,念了声佛后,众僧与他一起说道:“恭迎公主大驾!”
我一时呆了!
好半天,北有才问道:“你们?你们怎么知道她是?”
中年僧人笑:“公主不必惊讶,请进来再说。”一个小僧上前推开了大殿的门,轻轻的叫了声方丈,又轻轻的退到了一边。
原来这个中年僧人是这里的方丈。
方丈侧身:“公主请!”
我看北有,北有点了点头,与我一起走了进去。这几个月来,我是见寺就进,见香就烧,所以一见到有佛像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庄严闭目,口中念念有词,郑重其事的磕起头来。
站起来时,看到一旁的北有也在地上磕了头,刚刚站起,见我看他,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我,我对中原的礼仪和风范很是仰慕,对你们的佛教自然也是推崇,所以,我……”
看他一脸绯红,也不想让他在众僧前为难,了然的笑了笑,转头接过旁边小僧递过来的香上了,北有也依样画葫芦的做了。
刚坐定,北有就迫不及待的问方丈:“方丈,你怎么知道公主的?我们来时可是谁也没通知啊?”
“噢,公主有所不知,贫僧的师弟正是辨机和尚,之前的几个月,他都是住在这里的。”
北有一听到辨机二字,眉又皱了起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方丈哈哈笑:“师弟在这里时,曾画了一副画,就挂在他的禅房里,我们每日进出,自是都见过此画,师弟临走前,把这副画留了下来。”
北有的眉头纠结得更厉害了:“画?我能看看吗?”
方丈看我没有意见,对旁边一僧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
不待方丈动手,北有已是一把拿了过来,急急的打开了,只略略的看了一眼,随即就转头恨恨的瞪着我。
我心下吃惊,站了起来,“怎么了?我看看。”
北有的手往回缩了缩,偏头对方丈笑了笑,又低头看画。我心中恼怒,这北有分明是对我有气,却又不想方丈等人看出,真是莫名其妙。
只听北有慢慢的念道:“宫门深似海,一朝入庭院,戴得公主冠,安知云雁志,不在文成梦。”
他越念声音越低,到最后,竟似是从喉咙里发出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被他瞪得有些发毛,心知还是这副画有问题,看来我还是不能再招他了,指不定他还要发什么疯呢。
急忙对方丈笑道:“有劳方丈了,这是辨机和尚的东西,方丈收起来吧。”
北有冷笑:“公主放心,北有还懂得分寸的。”
方丈已是看出不妙,急忙上前捧了画,一边道:“实不相瞒,从辨机走那日,这画就不是他的了,而是我们川主寺的,而公主您,不仅仅是皇家的公主,更是百姓的文成公主!”
北有被他的语气与神情震憾住了,喃喃的道:“不错,是你们的文成公主,也是我们吐蕃的文成公主,更是我的文成。”
我大声咳了起来,方丈不再多语,与众僧一起退下了。
我质问北有:“你发什么疯呢?这里是佛院,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北有一言不发,只细细的看着我,“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他哼了一声,一拂袖,气呼呼的出去了。我急急追了出去,刚到院中,就听外边又有人拍门,听声音好像是小红的。
难道有事发生?我与北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门边奔去。
果然是小红,一看到我,小红就叫道:“公主,总算是赶来了。快,公主快上轿吧。”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停着一顶小轿,旁边整整齐齐的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轿夫。
“小红,出了什么事?”
小红不吭,只笑,我急了:“死妮子,你快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公主。”一个声音从小红身后传来,我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珠儿?”
珠儿走了出来,慢慢的跪了下来:“是我,公主,是珠儿,珠儿来了。”我走近她,一把抱住了她激动的道:“好,好,来了就好。”
回去的路上,小红与珠儿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我在一旁听着,一句也插不上,说了半天,两人可能才想起还有个正主在这里,小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珠儿却是从身上解下了水袋,递到我面前:“公主,你口渴了吧?喝点水吧。”
我接过喝了几口,笑道:“珠儿,就是这个味,让我想想,有多长时间了?嗯,自打从皇宫出来后,我就再没喝过你沏的茶了。”珠儿笑:“那公主就多喝点。”
我又喝了几口,才递给了珠儿,问道:“对了,珠儿,你这次来的这样突然,是为了何事?难道是大队伍出了事?”
“公主,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回去后再说吧。”看她的神情不对,知道她是不想当着小红的面多言,想来是与我逃婚一事有关吧,没再追问下去。小红问道:“珠儿,你来时可去见过江夏王与明珠姐姐吗?”
“我来得急,没顾上,不过等我们回去时,自会碰上的。”珠儿轻描淡写的道。小红微有些不悦,刚要张口再说,我对她摇头:“小红,你就别说了,珠儿说得对,回去时大家还会再见面的。”
珠儿掀起轿帘看了看,“公主,左相一直在公主身侧吗?”
我点头,“是啊。”
珠儿停了一会儿,轻声道:“公主,这样也不是法子,公主你看?”
我笑:“放心,等我们与江夏王他们会合,他自然就会走的。”
“是吗?只怕到那时,一切就都迟了。”
“什么意思?”
珠儿一脸的高深莫测,我忽然间觉得不认识她似的。
珠儿刚要再说,外边北有叹道:“我说几位,有什么话你们回去关上门再说好不好?一路上喳喳呼呼的,还让不让人安静啊?”
珠儿闭了嘴,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到回来,找了个理由把小红打发了出去,这才坐下叹了口气。
我看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珠儿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公主,我们,我看我们的事,恐怕要难了。”
“你什么意思?”
珠儿站起来听了听外边,突然急急的走到门后猛的拉开了门,见外边没人,这才松了口气,又慢慢的关上了。
我嗔怪道:“看你吓的,又不是要杀人,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珠儿回过头来,不自然的笑了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