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区,天空刹那间飘起了雨,而此时强烈的阳光还照耀在我们的脸上。
雨珠洒落在她的额头上,恰似一滴滴耀眼的珍珠。脸颊的轮廓在雨水和阳光交错之时也显得异常清晰,整齐的发丝也伴着微风轻拂,丝丝凌乱。
无声的穿过街角,头顶的太阳变得昏暗,渐渐的埋没在了云层里。
雨水下的越来越大了。
“你在这里等下,我马上就来。”叶倩对着我说完后,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跑到了对面的一家小商店。
当我看清她手上拿起两把雨伞时,我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
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微微冰凉,也许内心复杂的愧疚容不得我思索半刻。
因为周围没有红绿灯,叶倩站在公路的对面焦急的等待路过的一辆辆车子。
我看见她打开伞,从行驶过的车子空隙里慢慢穿梭。
一眨眼的时间,我看到她手中的伞突然脱离了手的控制,和风中的雨滴一起纷飞了起来,像被风吹走的纸片,在半空中一个来回的翻转,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伞坠落到了地上。
叶倩也倒在了伞上。
眼前的世界随着伞的坠落失去了色彩,原本灰蒙蒙的天变得更加漆黑。
那一刻,我完全不记得,我是怎样跑到了她的身旁,也不记得如何吼着撞人的司机,将雨水与血迹湿透全身的叶倩抬进车里,疯狂的踩着油门把她送去医院。更不记得一路上,我看到过哪些人,哪些物,我的眼中只有那纷飞的雨伞坠落的曲线。
那个时候脑海里清理了所有的信息,那一刻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她离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什么信念而活着。更别提什么重新开始生活。
什么上帝,什么耶稣,什么死神,什么阎罗,通通见鬼吧。
我只相信医学。
“由于及时抢救,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告诉了我和叶倩的家人这个消息。
这句消息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消息。
出事后的整整几天,我一直守在叶倩的床边,等着她醒来,错过了睡觉吃饭的时间,错过了收拾行李的时间,错过了离开的时间,更错过了航班的时间。
如果不等她醒来,我是不会离开的。
坐在病房里,透过窗外,外面的树叶渐渐变得密集,然而葱郁的树叶里却有着几片带着淡黄的叶子,时间在无声的流去,这个夏天过了又是一个秋天。
而我总是徘徊在自己的固执之间。
如果当时不是自己非要离开,我和叶倩就不会出去买行李箱,也不会在走在半途被一场莫名的雨淋湿,她就不会穿过马路去买伞,她更不会急着回到我身边而被飞速行驶的车子撞上。
这一次终于轮到我等她了,从前的日子里,她总会出现在我出现的汽车站,机场里等候远行的我。我不知道,当时她站在那里会不会在一块不大的地,走来走去,还是安静的伫立在来回走动的人群中。像一块美丽的广告牌,被路过的人们投来好奇的眼神。
在第三天的凌晨三点一刻之时,她的眼睛终于动了,双眼看着满脸疲惫的我,泪水安静的从眼角流过。
她艰难的张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凑近去听,却没有听清楚只字片语。
我以为她说的是不想让我离开。
我对着她承诺,我不走了,不去深圳了,留在这个城市,陪她。
她的脸轻轻一动,我知道她满意的笑了。
看着她醒来,我心中的担忧渐渐平息。
陪着她的日子里过得很慢,心中不安的心情却渐渐变得平静。这些时间足够我思考许多困扰在脑海里的事情。
半个月过去了,叶倩的病情慢慢的好转,她能和我们说话了。
我询问她当时给我说的什么,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是问是否毁容了。”
我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她是那么在乎容颜,可想了想,她在乎容颜还不是因为爱我,“这些天一直以为你要我留下。”
“可我真的想让你留下。因为我爱你。”叶倩凝视着我的眼睛,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心中的话很自然的说了出来。
我笑了笑,不说话。
从车祸发生的那刻,我才真的知道叶倩对我有多么重要,当她无声的倒在伞上那刻时,我才明白自己真的不能失去她,如果她离开了,我会内疚一辈子。下半生也会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我不懂是否那刻我才爱上了她,可我现在真的很在乎她。
在那些注视着沉睡在病床上她的日子里,我回想起了这些年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开始眷念起我们的记忆,我已经决定不离开了。
离开对她才是真正的伤害。
唯一珍惜拥有着的幸福才会幸福。而不是去寻找幸福,那样只会让自己迷路。
“我答应留在你身边。”我轻轻的说。
随后我看到她幸福时的笑容,她将手艰难的伸向我,而我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
温暖透过我的手,传递给了她。
叶倩紧闭双眼,陶醉在幸福之中,我的内心也渐渐舒展。
我也已经想好,这辈子我不会再去逃避什么,我应该勇敢承担爱情的责任。我打算在她病好后,正式向她求婚。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嫁给我,给她所有的幸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陪伴着她的每一天,她总是对着我露出微笑,告诉我,现在终于等到了一生一世的爱情。她想在病好后,和我雨中漫步,这样我们就有了共同的雨中记忆。我笑了笑,告诉她,我们在一起的记忆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而此时,显得更加真切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