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搬走了。”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不过是从对面传过来的。此时我回头一看,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我想她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她说去哪儿吗?”
“没有,只是留下了一把钥匙交给我,让我帮她照看家。”
“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说。”
“可以把钥匙给我吗?我想进去看看。”
“她没有说过要允许谁进去。”
“这。。。我是她男友。”我想说服她。
“不过也没有说过,不让谁进去看看。”
她同意把钥匙给我。
带着感激的心理打开了门。
开门的时刻,我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撼了。
不是因为华丽的地板,干净得能照出我整个人影,也不是因为搭配和谐的摆设,是何等的协调,而是因为墙上画满的一幅幅油画,墙的设计似乎就是一张可以作油画的背景。
我可以想象得出,高欣雨在某个夜晚,望着星空,然后突发灵感,拿起随时准备的画笔,在墙上勾勒出一个个人物,或者是一处景物,最后用调制好的颜料,在每个地方,小心翼翼的添加色彩。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夜晚,也许会花上一周。
她不会感到疲惫,因为画会是她的乐趣,不知道是否会视为生命,还是一种愉快的生活?
一张张画像将曾经的故事再次陈列在了我的眼前,那是我们之间故事的缩影。
我不再来回浏览,驻足仔细去欣赏一张张画卷。
第一幅画里是一个女孩,独倚窗户,望着星空,屋外的树枝因为高高的,茂密的,想伸进屋子,已经长到了窗户口。女孩的眼睛泛着忧郁,仿佛在思考什么。窗外的枝头想闯进屋里,也许是因为怜惜女孩的孤独。也许是想给沉闷的屋子带来新鲜的气息。画里好像有些文字,我只有走的更进才看得清楚。
“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当旁边有一个人陪伴着时,我会不会更开心?”
我想,这也许是她离开的原因之一,原本以为我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快乐,可是最终只会让她难过不已。
第二张画里是一片宽阔的海,海水上呈现着许多的海岛,大大小小的岛仿佛是漂泊在水上。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海水所冲走。而其中两个海岛之间又隐藏着一条流动着的小船。
我有点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我想这张画里可能也会有字,仔细查看,果然在画的右顶端看到了一小段小小的字。
我一直都是一条漂泊的小船,想努力去依靠在一块安定的岛屿,可最终发现,所有的岛屿都不过是大海中摇摆的小船。
对不起,雨,我不能做你心中那块安定的岛屿,现在你再一次漂泊。可我可以和你一起漂泊,为什么还是要选择一个人?
第四幅画,我一看到就明白了,画中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她。内容是两个人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情景。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经历。
我在画中还是找到了一排字。
如果将两个人的伤心放在一起承担的时候,是否难过的程度会减少?
八月二十一日,最开心的日子,生命中第一次认识云。
去年八月二十一日,刚好是韩筱雨结婚的日子,也是我在酒吧遇到高欣雨的日子。没有想到我的最挫败的一天,在高欣雨的生活里竟是最难忘的日子。
第五张画我也容易看懂,办公室里,一个男子手中拿着一杯茶水,准备递给一个正在低头看文件的女子。窗户处,一道阳光照着地板上。
我记得很清楚,高欣雨第一天来上班时,我把公司章程让她看清楚,看到她认真的样子,我给她倒了一杯水。
画的底端,我再次看到了字,八月三十一号,我再次上班,没有想到上司会是十天前遇到的云,我以为他是生命中的另一半。
第六张画是电梯。。。
第七张是华尔兹的舞步。。。。
。。。。。。。。。
当我看到最后一张时,终于发现了她离开的轨迹,关上门,又一次做了上一个危险的举动,从楼上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
依然很幸运没有人能够让我撞。
忘记了该把钥匙还给那个邻居大姐。
即使记得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发动车子,像极了一个发现罪犯行踪的警察,要去截住打算逃跑的犯人。
我是去拦住我的恋人的逃跑。
双流。
飞机场。
这几个关键字在我的脑海里成球形、高速运转,像是一个数学家思考了几个月后,终于找到了解决答案的方法,也像是一个踏破世界的各个角落的私家侦探,终于收到了一条从遥远国度传来的重要讯息。
最后一张画是最简单的画,只有一架起飞的飞机。画里只有最简单的两个字,再见。
我明白了,她想去美国,那里有她的父亲。
而一旦去美国,回家恐怕是一个未知的答案。
我能再见到她也将会是一个未知的答案。
一年,两年,十年,还是几十年。甚至永远不回来了。
“对不起,小姐,我想问下,上午飞往芝加哥的航班还有吗?”冲进服务台,我着急的向咨询小姐问道。
“飞往芝加哥的客机十分钟前,已经飞走了。”
最后的一丝希望,顷刻之间完全破灭了。
我瘫坐在大厅的座位上,望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
我平静了,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突然我一下子觉悟了,刹那间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我安慰自己,不应该后悔,也不遗憾,这一次我是对的。我试着挽留过了,上天注定我们要分开,是无法改变的结局。也许离开我后,她会找到真正的幸福,她会过得很快乐。
所以我想开了。韩筱雨也是这样,她会好好的,会幸福。
可是为什么?只有高欣雨离开后,我才会明白。要是以前就明白了,一切会多好。
开着车离开,看着正在低空起飞的飞机,我洒脱的对它说再见。
习惯性的打开了电台,却响起了足以勾起记忆的歌曲,足以勾起我和高欣雨在一起的所有记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