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跟我回来,你走了我们怎么办?许雅静怎么办?”
他因为我的话,突然抱住了大脑,一下子蹲在角落里,一根根青脉在额头上凸出。泪水也从眼睛挤出。
他一定是觉得愧疚许雅静,他并不爱她。
我们都害怕不能控制的情绪恶化,不敢靠近。
“凯,你不能丢下我们母子。你回来吧。”这时我们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凄哭。
许雅静来了。
“你说什么,我有儿子了?”李凯放下手,站了起来,从远处盯着许雅静。
“几天前就检查出来了,你不要做傻事。”
“很好,现在我死了就没有遗憾了。”李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你不能死,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叶倩突然大声的说道。
“为什么?”
“墓地那么贵,你死不起。”我想叶倩也是急得不知道该怎样劝解他,才想出这个荒谬的理由。
这个解释让在场的每个人大吃一惊。
“啊?”李凯惊讶的看着我们,然而很快回过神对我们说道,“心都死了,哪管肉体葬在哪里?万物千年后皆是尘埃。”
“你真的不能跳,你有忧郁症。”许雅静突然从口中说出了一个理由。
不知道她说得是否真实,可似乎有些道理,李凯最近变得郁郁寡欢,直到今天又想到了自杀。忧郁症驱使着他情绪的恶化,过分的消极。
没有想到这句话对李凯居然很有用,他一下子镇定了情绪,仿佛喝醉酒突然清醒了。他不再说话,平静的向许雅静走来,最后抱着她离开了。我们知道,李凯一下子想明白了,不会再自杀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渐渐散去。
第二天,我们陪同李凯来到一家著名的心理诊所。
诊所是两间分割的房间,叶倩、李凯和我从外面的屋子走进里面。内室有些阴暗,给我一种诡秘的感觉。
医生是一个带着黑色镜框的小姐,乌黑的长发,手中的紧握一支黑色钢笔,从我们走进屋子直到离开一直在桌子上的纸上不停的写着,不知道在写什么。
来之前已经约好,许雅静因为上班没有来。
“要看病的是你吧?”那位心理医生见我们越来越近,抬头打量了我们一样,最后将眼睛定在了李凯脸上。
“对,是我。”李凯露出诧异的表情,还没有介绍,她就已经知道病人是谁,不愧是心理医生。
我则揣测,难道李凯的忧郁症那么明显。
“看病的不一定有病。”医生对着我们说道,随后眼睛回到桌子上,手中的笔在纸上有节奏的写下一些文字,“好了,你们先出去喝点茶水,我和李先生单独谈谈。”
我悄悄的朝那个医生仔细看了看,总觉得她眼睛里透露着奇怪。
“好的,谢谢你。”叶倩说完,拉着我往回走。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阿凯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沉重,然后对我说,医生想单独和我谈谈。
我很惊讶,她怎么想和我谈谈,可仔细一想,她也许想交代我该如何帮助李凯。
“你好。”我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看了看我一下,然后低下头,还是习惯性的用笔在纸上写下什么,脸上没有表情,边写边说,“先生怎么称呼?”
“姓罗。”
“罗先生,你的朋友并没有得忧郁症,他很正常,只是最近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情绪有些影响。”
“嗯,对,最近公司出了问题。”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不看我的眼睛,有点漠不关心的感觉。
“不过,很不幸的告诉你。”
“什么事?”我很好奇。
“你患有严重的忧郁症。”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许多事都是由不相信到相信。”
“可我怎么会患上这个病?”
“一切病状都有日积月累的原因。先看看忧郁症的症状,主要表现情绪低落,兴趣减低,悲观,思维迟缓,缺乏主动性,自责自罪,严重者出现自杀念头。还有一个特点是,在忧郁症患者的眼中,会错误的觉得别人很忧郁。”
当她说完症状后,我有点信服自己似乎早有这些情况,难道我真的有忧郁症?
我想起了韩筱雨的眼中常常出现忧郁,可她总说自己并没有难过。是因为我的错觉吗?高欣雨也时常说,我有些忧郁,忧郁的人始终不容易忘记记忆。
“这个病能治好吗?”我问她。
“很难完全治愈,需要长时间的自我治疗,更需要有一个人为你打开心结。”那个医生边说,手中的笔还是没有停下。
她漠然的态度,让我有些生气,我凑近看了看她写的东西,正是我们之间对话的内容。
“为什么要记录下来我们的谈话内容?”我非常不解。
“很重要。”她并没有停下笔,还是继续写着,包括现在说的每一个字。
“我还是不懂,可以仔细解释一下吗?”
她终于停下了笔,身体靠在椅子上,第一次露出羞涩的微笑,看着我的眼睛,徐徐说道,“一名心理医生每天承受每一个患者的故事,我必须记录下来每一句对话。从语言可以认识一个人,可以慢慢分析病状。然而,更重要的是,太多的内容如果装进了我的脑海,我迟早也会得心理疾病,语言的记录,可以帮助我分清楚我和病人的区别。”
听完她的解释,发现自己误解她了,深深体会到一个心理医生的责任重大。
“以后每个周末,你都要准时来这里接受治疗。”临走时,她对我叮嘱道。
世界上的事情真够讽刺,原本陪李凯来看心理医生,最后发现自己才是该看医生的病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