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一遍地重复母亲临行前告诫他的话,“世间万物都是浮云,心中快乐才是真幸福。试着放下仇恨,找寻真正的心安和快乐!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能让你牵挂一生共度一生的人。”
浅显的字义,深奥的内涵。
他拿起手机,拨通何生的手机,何伯却告诉她,米琪没有回家,还反问他米琪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这丫头竟然连家也不回?无疑是躲起来了!
“嘭”地一声,齐擎狠狠踹了一脚老板桌脚,颓然瘫坐在大班椅上。
大手一扬,桌上的东西全都悲惨地掉到地上,发出乒呤乓啷的响声,震停了刚刚迈入总裁室的女人修长的美腿。
“齐擎,你怎么了?不高兴?”翁静熙待声音平息后,才悠然地走进来。
此时的齐擎脸色铁青,身体陷在厚软的椅子里,他的眼睛闪烁着汹汹气势,像被击倒的猛兽,不甘失败,随时准备跳起来反攻倒算。
这样的齐擎,翁静熙已经是第二次目睹了。第一次是在彩云山庄,被米琪激怒的,这一次,又是谁呢?是直升机机仓里坐着的那个女人吗?难道她是米琪?
当时,飞机起飞得太匆忙,翁静熙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快乐中,没有看清楚,但当时,她能感觉到齐擎的气急败坏。
齐擎没有回答她的话,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翁静熙不得不知趣地离开,她知道违反这个男人可能的下场,他不会留半点面子的。
原来,他的心中真的被另一个女人填满了,没有一点空间可以留给她了。父亲的警告重又回响在耳边,她不得不相信。
不是所有的东西,公主都可以得到的。
清晨突如其来的一场豪雨,浇得上班的人们心急火燎,街上突涨的积水漫过膝盖,阻断了许多车辆的前行。
沈翼明毫无所谓地停车等待,对他而言,这点风雨不算什么,更大的狂风暴雨还在后面等着他。
不过,他很安然,双手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等得心焦的过往人们。
昨晚,他睡了一个圆通大觉,一个梦都没有,一觉睡到迟到。
自那次给米琪下迷药,沈翼明每次看到米琪的暴怒和幽怨,心里就发颤。夜里还时不时会梦到那愤懑的眼神,搅乱他的清梦。
他时常觉得,是自己的愚忠害了一个纯净如白玉的女孩,夺去了她灿烂如花的笑靥,也在她心上种上了仇恨和反抗的种子。
原以为齐擎和米琪这两个冤家会斗出情趣,没想到,朦胧的爱情终究还是敌不过往日的仇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虽然报复停止了,仇恨还是没能散尽。
当听说翁静熙成了齐擎的未婚妻,沈翼明对齐擎彻底失望,他不能理解齐擎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仓促的决定,这毕竟是他的人生大事。一个只有十几面之交的女人,真的能轻易敌过纠缠不清生死与共的有仇亦有爱的女人?
因为那个突然而现的未婚妻翁静熙,沈翼明对米琪的愧疚与日俱增,对自己的自责更是到了极至。
经常的自责和良心的重荷常常令他夜不安寝,食不甘味。昨天,他看到齐擎一边霸着米琪,一边在停机坪与未婚妻拥抱,他的心又一次为米琪而痛。
他第一次大无畏地违抗齐擎,擅自指挥驾驶员,帮助米琪逃出了齐擎的魔掌,虽然当时有一瞬的心慌,最后,还是觉得心中阴霾一扫而散,恢复了原来的清澈明朗。这才体会到,卸去心灵的负担是多么令人享受的一件事。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求得心灵的安静和快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懂。
由于这悍然不顾一切的举动,也许,他从此会失去一个是魔鬼却又是知己的朋友,甚至可能失去令人羡慕的高薪工作,更严重的可能是要饱尝一顿老拳,不知会不会残胳膊断腿,但是,能换来一个可怜女子的自由,换来自己心灵的安宁,他觉得还是值。
人不能做亏心事,否则,害人亦害己,一生不得安宁。
“翼明,今早吃多糖了,笑得这么甜?”同办公室的助理黄家源用奇怪的眼光盯着姗姗来迟脸上却挂着快乐的沈翼明。
青云集团在青城算是高“薪”企业,纪律严明,高薪高扣,迟到是要扣不少工资的。被扣薪还笑得这么阳光,少见。
沈翼明笑而不答,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奋键盘疾书。
身为总裁助理多年,写文撰稿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几分钟之后,沈翼明已打印完稿,从打印机中拿出来检查无误,他整整衣衫,昴头走向总裁室。这种昴扬向前视“死”如归的作派,也是他前所未有的变化,肯定是被米琪那丫头传染的。
诺大的总裁室里,齐擎颀长如柱,孤独地站在窗前,似乎是在放眼外界,其实,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这个沈翼明狗胆见长,敢包天了,连他的女人都敢帮助逃走。他要不修理修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咽不下心中这股恶气。
“齐总!”虽然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沈翼明却没有照常规称齐擎为“擎”,显然是有意而为。既然敢横刀帮助朋友的女友逃走,就意味着这朋友做不成了,还是自觉拉开距离为好,以示自己有自知之明。
齐擎微微一凛,转身,“嘭”地飞出一记快拳,快如闪电。沈翼明不偏不躲,立即被打倒在地,嘴角溢出一抹腥红的液体。
沈翼明慢慢爬起来,无所谓地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轻轻地擦去嘴角的血,重新站到齐擎面前,镇定自若,“知道你恨我,要打就一次性打够。我接着。”
救了米琪,损了朋友,是该打。
齐擎一窒,天下还有主动找抽的人,还是他的贴心朋友?找抽,那就满足你!他又轮起大拳,沈翼明依然不避不闪,拳到他颊边,齐擎却打不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