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陆真真睁开双眼,便见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就如有人在屋顶上泼水似的。
眼见这个情形,她只在被窝里动了动身体,便又闭上双眼。
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除去上次生病,她从未睡过懒觉,今日定要睡个懒觉!
反正这么大的雨,店铺那几个都是木子峻手下的人,自然知道要如何做,她也不用再如之前那么操心。
只是……不知今日张汉可有到店铺去报到,也不知道昨天木子峻是如何处置张汉的。
心里想的事情多,躺在床上想睡却也睡不着,许是习惯吧!
睡不着,便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风雨声,还有陈氏起床开门的声音,更有陆展贺对着窗户低声念书的声音。
本来以为只有三日时间会很吃力,如今多出几日来让自己做准备,却又缺乏动力了。
在被窝里躺了良久,直到陈氏跟陆展贺两个在客厅里压低了声音说话,那种即使压低了也掩饰不了兴奋激动的声音,令陆真真听了不禁怀疑,又有什么好事令他们两个高兴成这样!
好奇心强,便从被窝里爬起来,随手拿了一件衣衫套上,悄悄走到房门处,打来房门。见到陈氏跟陆展贺两个正围着桌子说悄悄话。
因为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清楚他们两个到底在嘀咕什么。
于是,她走出房门,静悄悄走到他们身后,看到他们竟然围着桌子对一颗鸡蛋指指点点!
“娘…展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陆真真指着桌上的鸡蛋,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问:“你们对着这颗鸡蛋说什么呢?”
陈氏抬起头来,“你起来啦!”
“姐姐,你不知道,这鸡蛋是咱家的鸡下的!”陆展贺却显得很兴奋,这似乎是阿全走后,他第一次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自己家的鸡下的蛋……对了,那几只养了那么久的鸡仔,如今终于到下蛋的时候了。
难怪昨天喂鸡的时候,总听见那几只鸡咕咕咕咕叫个不停,敢情是因为要做母鸡了呀!
陆真真忙上前拿过桌上的鸡蛋,白白净净,很大的一颗鸡蛋,而且摸着还有点儿暖暖的。
“好大一颗鸡蛋呀!”就连她看了,心里都免不得震惊一下,那鸡才多大?却能下一颗这么大的鸡蛋!
“我这便去给你们两个做碗蛋羹,让你们尝尝这新鲜下的鸡蛋是什么个味儿。”陈氏说着,从陆真真手里接过鸡蛋,喜滋滋地出了屋门往厨房而去。
陆真真上一世从来没吃过这么新鲜的鸡蛋,穿越到这里之后虽然经常能买到当天下的鸡蛋,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新鲜还热乎乎的鸡蛋。
心里头一乐,望着陆展贺傻傻笑了起来。
陆展贺见罢,嘴巴扁了扁,低声咕哝道:“都要嫁人了,还这个小孩儿模样。”
望着陆展贺变得有点像小男人的样子,陆真真哭笑不得。
看来,大家都在成长,时间……真的是把利刃。
“把你的文房四宝借给我用一下。”陆真真拍了拍陆展贺的脑袋,笑着说道。
陆展贺抬头看了看陆真真,“你什么时候也爱写字了?”
“什么!”陆真真回头,佯装生气地说:“谁说我不爱写字了!”
陆展贺没再回话,进了房间,没一会儿便取了毛笔,磨好的墨水,还有带着杂质的宣纸。“喏。”
陆真真接过,嘴里却骂道:“什么态度!我可是姐姐。”
“安啦,我知道如今家里你最大!”陆展贺说罢,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谁让我姐夫是当今杞王!”
被他这么取笑,陆真真有点生气,从她知道木子峻的真实身份之后,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什么好处坏处。却没想到,她身边的人竟然这么介意。
她与木子峻成亲之后,若木子峻是王爷,她便是……王妃了么!
“只是说笑,姐姐别生气。”陆展贺见陆真真动真格生气,连忙道歉,与陆真真似乎有了少许生疏。
陆真真心里一惊,到底是谁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对自己有了生疏感!一惊一乍之间,她只觉得心里似乎被万蚁所噬,竟不知不觉间与他们两个产生距离了么?
她不希望这样,哪怕木子峻是天皇老子,若跟她成亲,便只是她的夫君,她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令她跟家人有隔阂,更加不希望家人因为他的关系而疏远自己。
“展贺,过来坐下。”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陆展贺坐下。
陆展贺嘴角微微抽了抽,最后还是乖乖坐下,心里带着一丝不安,与一丝对陆真真的陌生感。
陆真真见状,心里火气不打一处来,当真是对自己已经疏远成这样了!
“展贺,你觉得木子峻当你姐夫如何?”
陆展贺哪里知道她想说些什么,愣愣点了点头:“自然是好的。”
“那好在哪里?”她盯着他,似乎想看穿他。
陆展贺想了想道:“姐姐与他情投意合,只要姐姐幸福,我与娘亲都不会有意见。”
这么伟大的想法,陆真真听罢差点没为自己的自私而晕过去。“可是,为何你与娘亲却对我疏远了?”
“姐姐想多了,我与娘亲还是原来那般与姐姐相处。”陆展贺连忙解释,但是他眼神之中的慌张之色却掩盖不了他的心虚。
正巧这会儿,陈氏端着一小锅蛋羹进来,脸上笑着说道:“蛋羹来喽!”
陆真真接过那一小锅蛋羹,放在桌上后说道:“娘,您坐下。”
陈氏看了看陆展贺又看了看陆真真,心里好奇,见到女儿一脸严肃,却也没多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娘,你与展贺为何对我越来越疏远?是否因为木子峻的身份?”
陈氏没想到陆真真会问这个,先是一愣,而后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确有此因。”
陆真真心想,果然不出她所料!“娘且说来听听。”
母子几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陈氏才幽幽说道:“木子峻乃是当今杞王,有兵权不说,你舅舅说与我们知道,他以前是个无所不用其极之人,为了夺取皇位甚至想要弑杀自己的亲叔公。”
“娘啊……”陆真真听完陈氏的话,有点为木子峻难过。“他身为先帝的儿子,当今皇帝坐拥的这个天下本就应该传位于他,若他不保护自己,便会被别人伤害,你们又岂知当今皇帝当时没有打算伤害子峻哥呢!”
陈氏一噎,也说不出话来反驳,真真说得有理,木子峻若不伤害别人,就会被别人伤害!
她被刘氏母子几个设计逐出陆府,对这种事情应该感同身受才是,却因为彼此身份不同而忽略了这点。
倒是陆展贺,一听完陆真真这么解释,当下微微皱着眉头,想着事情的正反。
“娘,他的身份虽然是王爷,但是他已经不再理会朝廷的事情,他日我们成了亲,他更是娘的女婿,展贺的姐夫。”陆真真说罢,低下头淡淡说道:“娘亲跟展贺理应理解他当年之为。”
陈氏跟陆展贺两人对望一眼,而后陈氏说道:“娘亲糊涂,竟然视自己的女婿为猛兽,幸而真真明白事理,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难免生出风波来。”
“姐姐,我与娘亲也只是谨慎,并无他意的。”陆展贺看着她,目光之中带着诚恳。
陆真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扬起嘴角说到:“不管以后如何,我与娘亲展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办法改变。”
陈氏跟陆展贺听完,更加无地自容,双双低下头去。
陆真真见状,笑着说到:“我去取碗来,这蛋羹凉了可不好吃。”
“我去!”陆展贺话音未落,人已经站起来朝屋门口而去。
陆真真跟陈氏摇头看着他的背影,随后相视一笑。
“娘,以后可不许再胡思乱想,更不许随便听别人说事儿知道么!”说罢,她又补充一句道:“何家可是听信谗言最好的例子。”
想起秀秀因为何大嫂胡言乱语而上吊自杀,陈氏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接着一阵的颤抖。“断然不会。”
陆真真扶着陈氏的手,两母女坚定的目光似乎在宣布什么。
陆展贺一进门便见到这情景,笑着说:“碗取来了。”
陈氏抬头看着陆展贺,笑呵呵说道:“给我,我给你们姐弟两个装蛋羹。”
“娘,还是我来吧,你坐着。”说罢,陆真真结果陆展贺拿来的碗,一碗一碗装好,一个鸡蛋做了三小碗蛋羹,水多鸡蛋少,却散发着各种幸福的味道,令人向往。
“给,娘先吃。”陆真真装好一碗,递给陈氏。“这碗给展贺的。”
陆展贺却说:“应该先留给姐姐。”
陆真真笑了,挑眉说到:“也行,那剩下的就都给你了。”
陆展贺点头,接过陆真真递过来的碗,低头一看,却是鸡蛋最多汤最满的一碗。“这……”
“你就吃吧,你姐姐知道你正长身体,故意逗你的!”陈氏说着,喝了口蛋羹,忙点头说到:“咱家自己养的鸡下的蛋就是不一样,不见腥味反而鲜甜。”
“这还不都是娘的功劳……”
“姐姐说得对……”
“你们姐弟两就知道嘴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