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倞眯着眸子,顿了半晌,梢含了一抹笑意,“不知道葡萄生的时候是酸的,熟了就甜了?一点常识都没有。”
钟晓珊别扭地侧过了头。
秦少倞蓦地俯身咬了一下她耳垂,钟晓珊轻颤了一下,低低温热的男音带着让人迷眩的磁性就那么强势地滑入耳蜗,“告诉你个秘密,我那里没有受伤。”
钟晓珊浑身一麻,脸色绯红,推开秦少倞的手,挣扎着坐起来,背对着他。
秦少倞扫了一眼,没有再存心为难她,“我渴了,给我打杯水。”
钟晓珊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几分,他一说渴了,她就想起自己被他几句话逗弄的掉下了床的狼狈样,慌忙站起来,拿了杯子去客厅,等不再紧张,才慢悠悠地端着一杯热水进了病房,“水有些烫,先晾一晾,我出去帮帮林妈。”
“别去,各司其职,你的指责就是照看我和儿子。”
秦少倞喊住了她。
钟晓珊一顿,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呢!
她停住步子,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午睡的钟南,坐到了婴儿床上,离秦少倞有一大段距离。
秦少倞靠着床头,阖上眸子,“我小憩一阵,水晾好了叫我。”
“好。”
钟晓珊没敢看秦少倞,应了一声,听到他匀称的男性呼吸,才转身看向他。
如果这样一个男人,真的说喜欢她、或者爱她,她怎么办?
他对杜娉说的那些话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是为了应付杜娉,还是有别的什么?
无疑,那些话,在他最近异常的举动下,就像一粒小石子,投进她安静的心湖上,泛起了细小的涟漪。
恍惚中,她喃喃地出声,“你到底是个坏男人还是好男人。”
秦少倞闻声,轻皱了一下眉头,始终没有睁开眸子,“一个荷尔蒙分泌正常的男人,身上既有人性又有野性,是高级的野生动物,高尚又卑鄙,无私又无耻,往往在外面彬彬有礼,在家里兽性大发,所以,我不认为男人有好坏之分,从本质上讲,大多数男人都是绅士与流氓的混合体。”
“……”
没想到他没有睡着,她这么小的声音都被他听去了,心一下子狂乱地跳个不停,死死地埋着头,不自在地看着自己的鞋面。
曾经,觉得他像个恶魔,如今,他越来越像个好人,但是在某些方面,一直就像个强盗,或者说无耻的掠夺者,似乎完全和他的观点不谋而合。
“给我水。”
秦少倞的声音传过来,钟晓珊才清醒过来,端起旁边的被子递给秦少倞。
猝不及防,秦少倞一把扼住她手臂,将她拽进怀里,一杯水晃了几下,大半杯泼在他胸口上。
他没有理会,眸色幽幽地看着她,“在你面前,我宁愿做一辈子坏男人,宁愿是一个卑鄙又无耻的流氓。”
气息一粗,他将她按在床头上狂吻起来。
瞬时,那剩下的半杯水也悉数浇在他身上。
许久,在她快要溺死在他的气息中时,秦少倞缓缓地放开她。
钟晓珊只看了一眼,白色的病服湿漉漉地贴在他过分结实的胸口,突然很口渴,慌忙站起来,“我再去给你打杯水。”
到了客厅,她拍拍胸口,闭上眼睛,喘了一口气,刚才的心悸还恍如眼前,唇瓣好像还被他挤压着,他的气息好像还笼罩着全身,叫她逃无可逃。
可怕是这种感觉,不像是害怕!
一想起他的话,脸颊热烫起来,心口也想被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慌忙打了一杯凉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灌入腹中,还是觉得口渴、嗓子冒烟。
她又打了一杯开水,放在一旁晾着,坐在沙发上,想要平静平静,结果满脑子都是他的话,胸口上似乎还搁着他逞凶的手,心口火烧火燎一般……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病房都让人透不上气来了。
她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结果吹在脸上的都是热风,挣扎着想要走出那种心情,可是,心情就像个不会游泳的孩子,在海水里扑腾,越沉越深,被激荡的浪花打下海面,一点点淹没。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关上窗户!一定是自己太年轻太傻,他随便几句话,就挑拨自己心乱如麻。
摸了摸水杯,不再那么烫,她端进去,递给秦少倞。
秦少倞深深地看着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托在手中,慢条斯理地喝着。
钟晓珊转身就要出门,听到小钟南吭哧吭哧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他醒了,走过去抱起来,总算是找到了一件事做,哄孩子。
小家伙一睡醒就饿了,两只手在钟晓珊身上乱抓,想要掀起她的衣服。
钟晓珊本来想去客厅,一想那不太合适,赵立随时有可能进来,她转头求救地看向秦少倞,“这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秦少倞眸色深了几分,“还有一间,是林妈的。赵立白天在那里休息。”
“哦。”
那她晚上睡哪儿?
钟晓珊没有问出声,转过身子,背对着秦少倞,撩起衣服开始喂奶。
小钟南一口逮住,还不忘左右顾盼,好像生怕有人和自己抢一样。
秦少倞余光瞥了一眼,轻笑一声,“没看见对面有镜子。”
钟晓珊条件反射性地抬头,只有一堵墙,闷闷地出声,“无聊。”
话一出口,她一惊,自己竟然敢和他这样说话!
秦少倞也微微惊讶,不过,这是个好兆头,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爬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钟家
钟如海知道自己岳父大人也撤股的时候,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了程芳的门,没好气地咆哮,“程家想干什么?”
程芳看了钟如海一眼,“难道我父亲等着所有的钱赔个底朝天吗?”
钟如海头疼地捂住了头,就算事实是这样,他也没法接受这个现实,接受不了自己至亲的人背叛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还会转好,连他自己都不信,这么多天,找了很多人,肯定没有人肯帮助钟氏走出困境。
程芳看了一眼,生怕钟如海不签字,生怕自己一说出来这个男人打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如海,你怎么不去找找律师,问问怎么样才能保住我们大部分财产。”
钟如海烦躁地看了一眼程芳,他问过了,只有离婚,但是这种关头,他能信得过程芳?
“让我想想!”
程芳没有出声,钟如海找的律师,她已经让父亲暗中打点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等钟如海自己开口了,反正也剩不下多少日子了,不管愿不愿意,他一定会答应的。
钟如海一想到自己非法集资,还有可能判刑,就头痛,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匆忙地看了一眼,急急地出门,开了车直奔短信里说的地方,不管是真是假,他总要拼一回。
结果,高干病房那一层楼,他根本去不了,只好在脑外科门口候着,却连个人影都没见。
一直到护士问他干什么的,他连忙握着挂号单,进去胡乱地检测了一下,结果白白花了几百钱,越来越窝火。
就在这时,他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三少到现在还和钟晓珊在一起,那就说明,三少一定是喜欢她的,只要她肯点头,钟氏还会有一丝希望!
按照短信的指点,他很快到了高干病房,远远地看见外面有两名特警的病房,便知道是短信里说到的三少的病房。
钟如海上去,“警察同志,我找钟晓珊,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她。”
特警看了一眼钟如海,“等等。”
钟晓珊出门看见钟如海的时候,脸色一僵,转身就要走。
钟如海慌忙拉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晓珊,就算爸爸求你了,帮我这一会。”
“放开我!”
钟晓珊脸色很冷,想要推开他,却推不开。
“爸爸错了,是爸爸不好,哭了你们母女,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钟如海抬手照着自己脸上一个巴掌。
钟晓珊冷笑一声,“一声对不起,可以让我妈妈活过来吗?”
钟如海不回答,抬手又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爸爸想要弥补你,以后一定好好地照顾你和晓辰,钟氏如果……”
“如果破产了就会欠下巨债是吧?钟晓辰就会背负巨债是吧?”
钟晓珊盯着钟如海,觉得好可悲,妈妈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
钟如海后面的话被钟晓珊抢了,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父亲,晓辰是你的弟弟,血浓于水,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坐牢,眼睁睁地看着晓辰孤苦无依吗?”
“难道你忍心你妈妈在地下不安吗?”
钟晓珊死死地攥着手,恨恨地看了一眼钟如海,“这种话,你还没有资格说,钟晓辰什么时候把我妈当成过妈妈?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都是我的错!”
钟如海声泪俱下。
钟晓珊讽刺地笑一声,“那你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钟如海一怔,他翻看过程芳的通话记录,就在蓝琴出事前,她给蓝琴打过电话,猜到是她,只怕和灵儿也脱不了关系……
“这,你当时不是在医院吗?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晓辰。”
他吞吞吐吐地出声,抬头看向钟晓珊。
“我看你一点都没有诚意。”
对于这个父亲,再也没存任何幻想,钟晓珊脸色又冷了几分,“放开我!”
钟如海思索再三,还是不能说出程芳,且不说钟晓珊不一定帮自己,就算帮了,辰儿怎么能受得住,也不出声,一直抓着钟晓珊。
远远地,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向着这个方向,一看见钟晓珊,拿着手包的手轻轻地颤动了几下,多看了几眼钟晓珊,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二夫人。”
一直到旁边的随从唤了一声,她才清醒过来,慌忙进了公公的病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