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大见着县太爷灰溜溜地走了,便沉默地坐在了竹凳子上,一遍一遍地抽着水烟。
范丽娘眼看着情况急转直下,拉着正看着贺花容笑得风华正茂的贺心儿进门。
贺花容气得直跺脚,偷偷地跟在贺心儿身后。
贺心儿回头堵着三房的门,道:“这可是我们家,分家了你这外人可不好随便入我家门,私闯民宅也是罪。”
贺花容听得屋内爽朗的少年的声音,心底一动,踮起脚尖想看,却被贺心儿一句小黄,吓得转头就跑。
范丽娘嗔念了贺心儿一声,想着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了,我得走了。”凤惊銮站了起来,赤红的袍子若流水一般盈盈而动,他伸手从怀里抓出一把松子,轻轻一捏,皆是粉碎了皮。
他低头一吹,露出里头饱满的果肉,他凤眸对上贺颖儿的脸,神情淡而清浅。
“往后若真有什么相求,无须如此。诺。”他将怀里的一只白色锦毛鼠递给贺颖儿。
“大白喜欢吃松子,他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贺颖儿脸色僵硬。
她这一生最怕这样软乎乎还有尾巴的东西了。
只见这么一只白色锦毛鼠皮毛亮白,耷拉着脑袋,沉沉地趴在贺颖儿微微有些发抖的手上,睡得正香。
“我家买不起松子。”贺颖儿搁着牙说着。
凤惊銮点了点头,“我会让人来种的。”
嗷!
贺颖儿彻底地低了头。
而大白似乎听到了福利,嘿嘿地咧开了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凤惊銮离开后,贺家再次迎来了新一波的浪潮。
首先,是大白与小黄展开了一场名为萌宠之间的厮杀。
其次,是宁一到贺福与贺才面前说了一番话,吓得贺福与贺才当即就离开贺家,跑去了县里的大宅院,阮府!
三房屋内,贺颖儿与贺天在炕上玩着五子棋,范丽娘与贺心儿去了刘府辞行。
贺颖儿一边下着,一边说:“爹爹与我说老实话,你断了腿之后可有马上去寻医?”
贺天手中的黑子微微一顿,他不禁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儿,心底也有问题提了出来。
“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去寻那栾二爷来救助?那栾二爷是何许人?”
贺颖儿没有回答。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避免了这个问题。
她的相术炉火纯青,自然能看出凤惊銮的面相贵不可言,但若要说前程能否问及紫微星,她还未敢确定。
只因,她还不清楚凤惊銮是哪里人。
大陆之中,大元帝国皇家姓氏为凤。
南边湘国的摄政王也姓凤。
如此模棱两可,天命贵格尚还要看出生方位,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救过他的性命,他亦然。”正如他所说,生死之交。
贺天闻言,点了点头,才道:“那时候想去寻的,可你舅舅非要把我送去寻医,我看时间不多,就让他先送我回来。回来之后,却歇了心思。我想,或许乘此机会分家了,倒也不差。虽不能科考,但我这能力开个小私塾,也总算一笔收入。”
贺颖儿双眼亮了,她莞尔地看向贺天,那眼神不怀好意。
贺天微微一愣,随即别开脸。
“我想,一会儿爷奶就来了,我要看看爹如何应付。”
贺天弹了弹贺颖儿的小脑袋,心底暗暗骂了小变态,就听得贺成大与周氏以及贺愉的声音。
“贺天,我看看,那人真是接骨圣手吗?可别是骗子啊。”周氏是不大信这偏远地区,哪儿来的什么接骨圣手啊。
贺天立刻道:“那人说得天花乱坠,说曾经治好了一个疑难杂症,说是叫做冯久六的人。然后就看着我的腿,随手咔嚓一声,痛得我冷汗都出来了。不过我要给他钱的时候,他哧溜就跑了。”
贺成大听着,脸越来越黑。
可不是嘛。
那什么圣手一早可不是几乎脚下生风,跑的比兔子还快吗。
还有那冯久六,那人别人不认识,贺成大知道。
是以前镇上的一个流浪汉,自称是跟随过将军打战的,摔断了腿。
后来是听说被一个人给接骨好了,可没过两个月,竟然是站都站不起来,动都不能动弹,不久之后就给死了。
贺颖儿看老爷子脸色奇差,不知道爹爹忽悠了什么。
但爹爹终究是没有撒谎的。
他可没说自己这腿没好……
贺成大长叹了一口气,最终拉着周氏和贺愉出了门。
门外,何花,翁桃都等着贺成大的消息,小娟花容都想进屋,都被贺成大给拦了下来。
“都别去了。”
贺颖儿趴在模糊的窗上,听着贺成大说道:“是骗子啊,这腿是好不了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要平常,翁桃绝不会继续相问。
可今天不同,她被那几个玄衣男子惊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样的人物,带来的人会有问题吗?
贺成大一恼,“绝不会有错,那冯久六就是被那骗子治了,后来……”贺成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老婆子,这未来两个月,能有点好的,就给贺天送去吧。”
周氏闻言,心砰砰一跳,吓得面无人色。
“老爷子,不会是?”
贺成大点了点头,周氏沉默着盯着贺成大。
半晌,她愣愣地红了眼眶,转身就去鸡舍走去。
何花被这个消息震住,她依旧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娟看了眼三房,难受地低了头。
贺花容却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周氏,见周氏抓出一只鸡来,惊叫道:“奶要杀鸡吗?”
话一落,她就下意识吧嗒一下嘴,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鸡汤了,她双眼发亮,忙跑过去帮忙。
周氏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翁桃恨不得立马抓了贺花容这不成器的,这贺天不久于世,周氏动了恻隐之心,这鸡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房的一份?
贺颖儿看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周氏那一菜刀给咯咯直叫的鸡放血的时候,那是一个麻利干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