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大见那冷傲少年通身华贵,就那腰上佩戴的蓝田暖玉,他久在外做掌柜学徒,也算是见多识广,粗略一估计,至少得两千两银子吧。
贺心儿高兴,她低声地问起了少年。
“你与我妹妹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是哪里人?又为何肯帮我们家的忙?我妹妹没事吧?”
贺心儿的声音小,成功地没有惹起了少年的烦躁郁闷。
他只低头将贺颖儿的耳朵往自己的怀里捂了捂,只道:“她以后总会主动告诉你的。”
贺心儿疑惑,“那是什么时候?”
少年的凤眸微微一眯,“这一天,很快就会来的。”
范丽娘带着贺颖儿进屋的时候,见着陶煜收拾医药箱,将贺天的腿包裹了起来。
陶煜头也没抬,“大娘子,贺相公这腿骨是没有问题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不肖用一百天,一个月的静养也是要的。”
范丽娘闻言,泪如泉涌。
“真的只用一个月吗?”她已经做好了这一生都要为贺天伺候在床了。
陶煜有些愤懑,他的医术从不允许他人质疑。
不想抬头就看到了抱着贺颖儿黑着脸,一副嫌弃自己话太多模样的凤惊銮之时,一口气狠狠地呛在了喉咙口,憋得他脸色青紫。
爷抱着一个女娃!
爷这样俊美如俦,这女娃也是绝色,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陶煜觉得惊悚!
见惯了爷杀人,见惯了爷心狠手辣,见惯了爷让皇上皇后头疼吐血,可爷这样温柔,当真是闻所未闻。
他待还要说话,凤惊銮轻声道:“事做完了,就别多话。”
陶煜灰头土脸地拿起药箱,至于吗?不就是怕我说话大嗓门吗?
陶煜一个堂堂接骨圣手,就因为说话嗓门大点就要失宠了。
这,还有天理吗?
啊!
陶煜最终还是一言不发,默默无闻地走出了贺家,就连范丽娘在身后追问他诊费,他只能回头给了一个自以为潇洒,却又瘆人的笑来。
骇地范丽娘愣了许久,只能看着他孤身离去。
凤惊銮刚放下贺颖儿,便听到贺天压低了声音,道:“我记得你,上次在阮家也是你。”
凤惊銮抬起头来,将贺颖儿脸上的白色面纱拿了下来,一个玄衣男子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棉被。
贺心儿觉得奇怪,这大热天气,拿棉被做什么。
只见那玄衣男子将棉被打开,一大块冰裸。露出来,透着沁爽的凉意。
玄衣男子小心得将那冰块放在了贺颖儿身侧的一个木桶子里头,安安静静地走了出去。
那样子,仿佛提着脚跟,猫走路似的,半点声音听不到。
贺颖儿似乎感受到了凉意,将被子一踢,沉沉地睡了下去。
贺天看了,不好受。
他这个当爹的,都没有这样细致认真,体贴入微到这令人发指的地步,眼前这少年,着实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贺天索性道:“那天我去省城,就是你们的玄衣队伍吧。”
凤惊銮眉头一皱,俊美的凤眸看向贺天,才想起了那天之事。
“原来是你。”凤惊銮微微一顿,又道:“去往省城的路并非那一条。”
贺天点了点头,“那天临时改道,没想到遭遇横祸,倒是让他们母女失望了。”
凤惊銮低头看向贺颖儿,脑海中浮现出贺颖儿苍白着脸,眼都睁不开地求救,他了然于胸。
“好好歇息就是了。”
他复又喂了一些水给贺颖儿,用那冰融化的水给贺颖儿擦了脸,见她小脸不再通红,神清气爽之后,便朝一旁看得呆怔的范丽娘道:“她快醒了,还请大娘子接过这帕子。”
范丽娘错愕地拿着帕子,见少年站了起来,直起身子负手而立。
眼下,又一副高深莫测,尊贵至极的样子,与方才的温柔小意判若两人。
这是……
贺颖儿醒来之时,便觉得双腿又硬又疼,睁开眼睛见着范丽娘,就道:“爹爹呢?”
贺天心里感动,轻轻地咳嗽了声。
贺颖儿转过头去,忙爬起来,“给我看看腿。”
“没事了,那大夫说一个月之后就能好了。”
却不想被小女儿一顿呵斥,“爹爹,你老实说,你怎么会断了腿呢?此番去省城,我还特地请了人给你算过,该不会有事。”
贺天一阵窘迫,脸还有些红,顾不得还有一个外人在场,忙软了声音,“我的小心肝,爹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过是看去省城的一座桥那河水蔓延而上,怕桥不稳固,就换了另一条路走。”
贺颖儿疑惑。
前世爹就好好地过那座桥的啊,今世怎么就顾虑诸多?
想到了家里给予的压力,贺天这段时间连番遭遇他人对范丽娘的设计,怕是心思生了变化了。
贺颖儿低头叹气,人算终是抵不过天算。
“咳咳。”
一声咳嗽打破了贺颖儿这彻底地令人恼恨的无视,贺颖儿这才惊觉凤惊銮面露愠怒地看着自己。
贺颖儿猛的坐了起来,有些脸红地看着自己因为恣意而高高挑起的裤子。
裤子底下露出一大截小腿,她先前恍若未知,只翘在被上,又嫌热,不顾衣服掀开,露出纤弱的小腰。
她的脸爆红!
“你……你怎么来了?”
贺颖儿动作尴尬地迅速扯了下衣服和裤腿,那窘迫的样子,倒是惹得凤惊銮轻笑。
这一笑,满室生辉。
少年致命的容颜恍若耀眼的明月,平日神色清冷严肃,仿佛乌云蔽月,这一笑,是朗月入怀,心神荡漾!
空气因为各人的屏住呼吸而显得闷热凝滞。
外头的喝骂声闯了进来。
“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擅自携带兵器,都给我带走。”
范丽娘闻言,神情严峻,那翁桃当真是不嫌事多,竟真报官了。
她走了出去,想跟官爷解释解释,不想听得刀剑硁硁锵锵,脸都吓白了。
不是打起来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