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才嗤笑,都说贺天能中举,前途无量,现在怎么的?不都是江湖骗子胡说八道,什么祖坟改运,不也是天方夜谭。
“我这二十两银子还泰山压顶,尚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寻呢。”贺天不理会贺心儿,这会儿丑话说尽了,他不禁看向贺成大。
贺成大眉头紧蹙,道:“所以呢,你便要抛弃你弟弟?半分银钱都不出吗?”
贺才眉头一跳,一提到钱那是在他身上剜肉啊。
看周氏有些心疼,他忙哭喊了起来。
“娘,咱们家几兄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啊,这么多年,都供应着贺天,我们两房是勒紧了裤腰带的啊,我们赚来的银钱可是一分一毫都给了爹娘的啊,绝没有多余的钱了。现在世道困难,府衙那又传来要加税的消息。爹娘,你们是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不是只有一个儿子的啊。”
贺才不愧是贺家最为圆滑之人,此刻所言,句句不得已,却句句指责贺成大偏心三房,更是暗骂贺天无能,一直靠两房养活,还要靠兄弟养一辈子。
贺天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怒指贺才,对着沉默不语的爹娘道:“爹娘,我同意分家。”
贺成大也是察觉到了大房二房的不满,刚对两房产生了愧疚之心,就听到瘸腿的儿子这话,心也是一痛。
他左右为难,对着贺福道:“你也是这样想的?”
贺福避开贺成大的视线,道:“爹,我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贺心儿瞪着贺福,“大伯也不要惺惺作态了,那阮文慧要与你和离,你能心甘情愿,左不过要敲下一大笔银钱才能罢休。”
贺心儿一语戳中贺福所想,贺福脸色一沉,正欲呵斥,却听得贺天暴喝了声,“别说了,爹,如若你不同意,我今天就绝食,反正我也是个累赘,活着浪费米粮,不如就大哥二哥痛快些。”
这话听得范丽娘心如刀绞,她扑在贺天床前,眼眶通红。
“你要真去了,我就陪你去。”她顿时抱住贺心儿,哭着朝贺成大道:“爹,娘,树活一张皮,人靠一口气。我们不能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贺成大心疼贺天,这要瘸了,生活都不能自理,范丽娘照顾他来,真要分了田地,就靠心儿和颖儿两个丫头,田里不都长草了。
范丽娘这一忙,哪里还有时间刺绣?
坐吃山空吗?
他狠狠地抽了口水烟,道:“那我们二老就跟着你过。”
翁桃闻言,气得不轻,这不还是拿大房二房孝敬二老的钱拿去养老三一家吗,更何况爹娘私心想将贺愉高嫁,这往后好姑爷帮衬起来,这些都白白便宜了三房。
她思虑了下,道:“爹,娘,你们二老年纪大了,总有些事力不从心。丽娘是个厚道孝顺的,要和你们一起过,怕是照顾贺天都要累趴下,还不得要到二老面前尽孝吗?我怕她忙中抽不开手,总是不能尽心的。爹娘还是跟我们一起吧。”
何花想着翁桃这话的意思,想着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知道翁桃要干嘛,就接过话头。
“是啊,爹娘,你们二老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吧。”
贺成大这会儿也是没了方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看着三房饿死不成吗?
“爷,你别以为心儿他们会饿死,那刘夫人对心儿和颖儿可好了,去庙会都要眼睛盯着,说不定刘夫人知道这消息,就会送些补品来。”贺花容嫉妒地看着贺心儿,转眼看贺天的腿时,却又是撇开了头。
贺成大闻言,忙问起了范丽娘。
范丽娘心中有气,“刘夫人看中的就是咱们贺家不卑不亢的气节,巴巴地去诉苦,乞丐吗?”
贺成大被范丽娘这么一呛,脸色也是不好看。
贺天淡淡道:“我们不能下地种田,就把田地赁给别人种,再收取点米粮就是了。”
贺成大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办法,可朝廷赋税加重,这些终究是不够吃的。
贺心儿皱眉,“我会下地的,颖儿也能刺绣,应付得过去。”
现在,贺心儿是巴不得早点分家,爷奶明着帮着他们三房,可耳根子软地很,大伯父二伯父一哭穷,就恨不得立刻拔下三房的皮给他们做衣裳。
范丽娘也点了点头,“爹娘,我们是迟早要分家的,早一些还能担个好名声,还请爹同意了吧。”
贺成大长叹了一口气,便让贺福再去请了里正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