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晨曦铺进一处崭新的青砖院子,洒下一片片柔和的光晕,带着湿雾的清风掠过院前的石阶,将上面的花瓣扫向了院前的小径。小径直入深林,不见尽头,远处传来瀑布敲击岩石的叮叮咚咚的声音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向着林间缓步前行。
“采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到石村来时,在崖边做的诗吗?”
“当然记得!不过,我想听你念……”
两人来到谷旁,坐在原来的大石上,谷底的云雾依然自在地变化着形状,腾起一阵阵轻纱。
黎白羽折下一节树枝,从溪里蘸起水,在石上写下了几行句子,诵道:
风神世外谷中游,刻下嶙峋异石丘。
暮送归樵听月语,晨披清露伴泉流。
奇形若画描秦晋,伫态如言话百州。
锦绣虚名皆不羡,花间笑看古今愁。
采薇看着那石上的字迹渐渐变干,心下感慨不已。
黎白羽从西北回来,在丰城任职半年多后,越发悲于僻壤村民的困苦,与其他的一些官员,依然颇为不合。茫然之中他对采薇思念更甚,数度去了南京纪府。
冬季,纪征然身体每况愈下,终于离去。老爹一走,纪府对于采薇,便已无继续待下去的意义。她随即搬到了贮春阁。
黎白羽见此,更加坚定了决心。经过了几许波折,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
采薇与黎白羽在黎府生活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融入那座曾经向往的府邸。
方氏夫妇不曾离开过石村,子安已经与小媛成亲。采薇两人在回过几趟石村以后,渐渐生出一种想法。
然后,他们真的来到了这里,种植各样的植物:花卉、药材……,他们给石村注入了强劲的力量,将这个不知何时就嵌在山谷之中的世外小村,变换了天地。
现在,石村已经不再贫苦。四处依然有奇异的花草和绝美的风景,只是人们的面孔不再麻木。这里的田地飘满了稻子的香气,也与外面一样,年节时有了欢乐的气氛。
这一日,黎白羽与采薇去丰城游了一趟,回来时已近傍晚。
马车从远处移近,敲打着路面,拖起一道长长的尘土。道旁的古树依然保持着百年不变的姿势,一群乌鸦被马蹄声惊得啪啪的飞散了,又很快聚拢来。山风时断时续,偶尔卷起一段碎枝,在空中划出几道飘忽的弧线。
黎白羽勒停了马车,向上望去。两座险峰的壁岩已被凿出了一条弯弯的梯路,四周依然长满了奇异的植物,几个村民正沿路采集着它们。峰顶透下阳光,照在这条梯路上,绿叶随着山风摇曳,显出繁茂的生机。
采薇走下马车,与黎白羽一起向石村缓步前行。前面拱形的石洞已经没有了,杂草丛生的荒野也变了样子,一条平坦的道路直通村里。
采薇搀起身边人的手臂,一股暖意在胸间浮起,回想过去,她原本以为,落在这个小山谷中来,是一个错位,离开这里,寻找到繁华之城的生父生母,方是遗珠归巢,现在,望着眼前这片土地,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从外面归来,既然落在了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她从这片被自己改换的天地里,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