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
转眼间,江箬聆和林苒在尹市待了一个星期,好吃好喝好住好玩,乐不思蜀,却还是在家里人的催促下不得不踏上归家的路途。
送走了林苒,又送走了江箬聆。望着徐徐远去的列车,苏以素不由得有些感怀,这次一别,下一次再见,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一次又一次的离别让她彻底坚定了三人之间的约定——不管走到哪里,归宿一定要在江城。
不过……她低下头,现在想这个是否太遥远了??
命里那个人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待着呢。
苏以素又叹了口气。
曾经以为找到了,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
兜兜转转,追追逐逐,最后又回到起点。
那么,从头来过吧!
苏以素甩了甩那头短发,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去了。
在家舒舒服服地宅了一个多月后,假期终于接近了尾声,不过,在新学期开学之前,还有让情侣们非常期待的节日到来了,那就是——七夕。
这一天,苏以素就更加不敢出门了。
就连沈秀兰看着她老宅在家里想叫她一起出去逛逛都似乎不肯出去。在这个情侣们横行的节日里,出去外面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
仅仅是小区外面那些店铺、超市什么的不断地放着什么《鹊桥汇》、什么《七夕》,什么《天天都是情人节》已经够她郁闷的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阿爸居然也学人家年轻人玩浪漫,不待在公司好好地研究他的栽培技术,跑回家里约沈秀兰出去逛街了!!!
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苏以素幽怨地望着那老两口喜滋滋地出了门,终于认命地拿起茶几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下去。
看电视好了。
可是,为什么电视也要来跟她作对呢?
全是关于七夕的节目,呜呜呜……
就在她欲哭无泪的时候,一直躲在房里的苏以信这时也“咯吱”一声响,开了门出来。苏以素见他一身盛装打扮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苏以信,你要去哪儿?”
苏以信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当然是去约会呀。”
“你家小师妹也是尹市的??!”
“有问题么?”
“没问题……”苏以素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软绵绵地挥挥手,“走吧,走吧……”
苏以信阴笑道:“放心吧,我亲爱的妹妹,回来时我会给你带一支玫瑰花的。”
苏以素冷冷地瞪着他,嘴里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滚。”
“哈哈。”苏以信大笑着大摇大摆地走了。
于是乎,家里就只剩下苏以素一个人。
“郁闷……”
她百无聊赖地换着台,电视节目里的主持人在介绍着七夕的由来与习俗,苏以素正想继续换台,主持人的一句话顿时令她跃跃欲试——乞巧。
七夕乞巧啊……她望着窗外的月色,脸上渐渐露出惊喜的笑,总算找到事情做了!
说干就干,她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噌”的一下跑进了沈秀兰的房间,从梳妆台上的夹格里找出针线盒,想了想,挑出了红色的线,剪下一截,又从盒子上拔出几根细针,便拿着针线兴冲冲地跑向阳台。
阳台外月色正浓,夜空中的那轮皎月不算很远,但是很明亮。只是,在繁华的霓虹灯的映衬下便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走过路过的神仙一定要显灵……额,织女保佑……”
苏以素双掌合十,嘴里乱七八糟地念念有词,胡说一通后才终于深深呼吸一下,郑重地拿起细线,对着月夜睁大着眼睛小心地对准针眼,希望织女显灵,让她一下子就穿过去。
“嗷,偏了……”
她郁闷地叫了一声,揉揉双眼又重新引线。
“额……”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后,她的耐心终于消耗完了,将手中的线狠狠地甩在地上,“什么玩意儿!不给我心灵手巧就不给嘛,连穿个线也不让!”
什么对月穿针,哼哼哼……
拿着手中拿着的细针,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小时候沈秀兰总陪她玩“浮针”的游戏,在月色下端出一碗水,将针小心翼翼地放上去,那枚针就能浮起来。
那时她还说不上什么理由,阿妈告诉她是因为月光的作用。
“这也算乞巧吧?”苏以素歪着脖子感觉自我良心地想着,果然又去端来了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
“呼……”她望了望手里紧紧捏着的那枚针,又望了望碗里荡着涟漪的清水,沉沉地叹了口气。
待碗里的清水终于不再摇荡,平静下来时,她才谨慎地弯下腰去,叨叨絮絮,“织女呀织女,我也不要什么心灵手巧了,你就让我娴淑温雅一点吧,静如处子,动如……额,就静如处子好了……天灵灵地灵灵……”
手中的那枚细针似有千斤重,苏以素艰难地捏着它,打横着慢慢地沿着水面降下去,然后——轻轻松开手——
“嗷!!!!”
阳台上顿时又传来她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
很明显,那枚针沉下去了。
角落里的万年青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似乎在笑她,“苏以素,你就认命吧……这辈子都别想什么笑不露齿、步步生莲的淑女了……”
苏以素狠狠地瞪了那万年青一眼,捞起水中的细针准备再试一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不懂事地响了起来,“我答应你不哭也不闹,只要你陪我一起到老……”
她恶狠狠地转过身盯着茶几上那一闪一亮的手机,边走回去边道:“若没什么事看我不灭了你!”
拿起手机,却发现是阮年打来的,苏以素顿时愣了一下,才记得放下手中的那枚针,平复了一下情绪,慌忙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端的阮年却不急着出声,仔细地听了几秒苏以素这边的动静后才笑着说道:“这么安静,看来某人这是一个人在家咯?”
被戳到痛处的苏以素顿时发飙了,也不管刚刚还想着要跟阮年好好说话,“阮年!你啥意思!!!”
阮年无辜地耸耸肩,“就这个意思啊,今天七夕耶,你在家就等于——我没有竞争对手啊。哈哈,好高兴怎么办。”
苏以素沉着脸一字一句咬牙道:“我、不、高、兴!”
“别呀,你不高兴我……我……我还是很高兴啊,哈哈……”
苏以素郁闷不已,“阮年,你专门来气我的是不是?”
阮年连连否定,“这怎么可能呢,我当然是专门打电话跟你说情话的。”
“你,一边儿去!”苏以素差点就想摔了手机了。
“不要嘛……呜呜……”
听着这久违的小媳妇一样的语调,苏以素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阮年!你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信……”阮年十分配合地弱弱地应了一句,“话说,你在干嘛?”
“乞巧!”
“乞巧??”阮年忍俊不禁,“你要乞什么巧?”
苏以素翻翻白眼,“求织女保佑我娴淑端庄有气质!”
“噗!!!”这回阮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以素,你还是算了吧……就你,再给你多一辈子的时间你都学不来娴淑端庄的性子。”
苏以素冷眼瞥过,“哼,不说话不乱动的时候,我还是挺淑女的……”
“好吧,我承认,刚开始我确实被你安静的表象给深深地欺骗了。”
听到这话,苏以素顿时露出高兴的笑容,“所以说我还是有这个潜质的嘛!”
阮年却毫不客气地打击她,“不,你没有!”
“阮年!!!!”
阮年才不怕她,反而笑嘻嘻道:“以素,你也不用求什么娴淑端庄了,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苏以素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这是又遭遇表白了?
“以素,你到底听到了没嘛……”
听到阮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苏以素下意识地幽幽地脱口而出,“你又不是他……”
闻言,阮年顿时沉默了。
苏以素忽然意识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猛地捂住自己嘴巴,但想着刚才的话,眼眸渐渐地又暗了下去。
原来,终究是放不下啊……
是否,就这样渐渐迷失了自我呢?总是心存幻想,期待着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虽然,他已经不再会回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阮年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自动过滤掉刚刚苏以素说的那句话,“以素,等明年七夕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不好。”
“七夕不愿意啊……那二月十四日西方情人节好不好?”
苏以素汗颜,“不好,什么似乎都不好。”
阮年挑眉,“我知道有一个节日你一定会和我一起过的。”
“什么节日?”
“校庆!举校同欢!”
“…………我还和全校一起过呢!!”
阮年无奈地揉揉太阳穴,“以素,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咆哮?”
苏以素阴笑一声,“你不是说再给我多一辈子的时间都学不来娴淑端庄的性子吗?所以我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咆哮啊。”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你应当知道,覆水难收。”
阮年趁机敲击,“你既然知道覆水难收,为什么还是要频频回头望着地上那一滩水呢!”
地上那一滩水……
苏以素不由得汗颜扶额,却还是又沉默了下来。
阮年叹了一口气,“以素,我觉得,我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至少,我替你找回你了当初那样无忧无虑、纯真烂漫的性格。”
“嗯?”苏以素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抓不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