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东佳山有个鲁木匠,据说是鲁班的后人,本事在九江、德安那可是独一无二,精湛到了极点。
陈青备上一份厚礼,去请鲁木匠,恰好他在家,陈青大喜,于是恳求道:“鲁师傅啊,我家新添几十个人口,想修房子,麻烦您去帮我们修房子好吗,工钱您说了算。”
鲁师傅疑惑地问:“你一下子哪能添这许多人口?”
“我们的同一个高曾祖父的后人,为避战乱,搬来和我们同住。”
“是这样啊?正好我这几天没接活,我马上去你家。”鲁师傅说着,叫来七个徒弟,收拾好家伙,便跟陈青来艾草坪。
次日,陈青叫众人上山砍了几捆山竹,陈伯宣点着火,那山竹便噼啪噼啪炸了起来,在这爆竹声中,鲁师傅便开始动工了。
鲁师傅看陈家人还比较多,便道:“快叫他们将树皮剥了。”
“是。”陈青亲自动手、陈伯宣、陈崇等人拿刀的拿刀,挥斧的挥斧,便去剥松树、枫树、银杏树等等大树的树皮。
鲁师傅操起家伙便去刨那根刚剥皮了的银杏树。
他的徒弟鲁一、鲁二、鲁三、鲁四、鲁五、鲁六、鲁七也各自拿起木工工具便开工。
鲁师傅干了一会,便拿出墨斗、鲁班尺等来画线。
众徒弟则去打鲁师傅画好的梁柱眼什么的。
一连做了十几天木工活,木屋架子便完全做起,只待立屋了。
陈伯宣亲自选择了一个大吉大利的黄道吉日。
到了立屋这天,不仅陈家全家都停止上山干活全来立屋,远亲近邻都来帮工,只吃饭不拿工钱,叫“打白工”。
艾草坪中,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众人以鲁师傅为中心,但听鲁师傅高叫道:“绑木头——”
“绑绳子——”
“起屋——”
陈青、陈伯宣、陈崇等数十人各自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举起木柱,一面高叫:“哎哟哎那么哟——嗨——”
就在众人的一齐使力下,一面木屋架子立起来了。
不久,又立起了一面。
鲁师傅和众徒弟便忙着架梁子。只听一片叮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
是上梁时侯了。
但见梁木正中画太极图,左右书“美仑美奂,金玉满堂”那太极图是鲁师傅画的,对联则是陈伯宣所书。
上粱了。
梁上好了。
待梁木在屋顶上架好后,但见鲁六、鲁七攀梯而上,鲁六提酒壶,鲁七端茶盘,茶盘内放着筷子、酒杯、腊肉、糯米糍粑。
只听鲁六赞道:
手提酒壶闪金光,壶中美酒喷喷香,
欢欢喜喜上屋去,要跟主东赞主梁.
鲁七接着赞道:
手端茶盘四四方,张郎造就鲁班装.
四角造起龙凤榫,金漆盘子摆中央.
赞毕,二人开始上梯,每上一步就唱五句赞词,其内容毕是借颂扬古人恭维屋主的:
……上三步,中三元,
刘备关张访大贤;
南阳有个诸葛亮,
三顾茅庐下高岗,。
上十步,十美十全,
张郎鲁班下凡间;
修起高楼和大厦,
主东富贵万万年!
不一会鲁六、鲁七攀上屋脊梁木,各坐在梁木的一端,边饮酒,一过互问互答,赞扬主东的屋.像仙境琼楼,龙王宫殿,必发子发孙,福寿绵长。
又一会,赞梁己毕,便向下抛“梁粑粑”。但见鲁六先把两个象征富贵的大粑粑拿在手,问下面的屋主陈青道:“要富还是要贵?”陈青答道:“富贵都要!”
鲁六大笑,便把两个耙耙抛下,陈青稳稳地接在怀中。
鲁七然后将小粑粑抛下,边抛边唱:
笑哈哈,笑哈哈,双手拿起粱粑粑,
四面八方一齐撒,大家越抢越发达!……
这时屋场上人如潮涌,争抢粑粑,热闹非凡。抛过粑粑后,就“搭梁”了,陈青和众邻居们将一段段五颜六色的布料塔在梁上,此时新屋场之中,堆起十几堆山竹,皆点起熊熊大火,竹子因焚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十分震耳。正是:
截筒五尺煨以薪,节间汗流火力透,健仆取将仍疾走。儿童却立避其锋,当阶击地雷霆吼。一声两声百鬼惊,三声四声鬼巢倾。十声连百神道宁,八方上下皆和平。却拾焦头叠床底,犹有馀威可驱疠。
鲁六、鲁七又一步一赞,下到地面,于是,一栋新屋就在喜气洋洋的热烈气氛中立起来了。
直至黄昏时份,三栋高大木屋便耸立在了艾草坪。
木屋立起来了,还有大量木工活要做。为此,鲁师傅郑重地向陈青说:“装板壁要许多杉木板,可是你们的杉木板远远不够,你得保证供应啊。”
陈青笑道:“没问题。我们边砍边锯边装板壁,行吗?”
鲁师傅说:“你们人多,是可行的。但一般人家可就不行了。”
陈青、陈伯宣笑笑,没有说话。
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陈青、陈崇、陈伯宣亲自上山,去砍杉树。
“义峰山上的树砍了不少了,到小昆仑山去吧。”陈青说。
“是。”众人齐道。
到得小昆仑山,众人两人一伙,挥起斧头,找到一根大杉树便砍。
一天下来,便砍了一满山杉树。
“崇儿,我和伯宣还有别的事,砍树的事就交给你来负责了,你能完成任务吗?”当天晚饭后,陈青道。
陈崇说:“保证完成任务!”
陈青笑了,陈伯宣也笑了。
次日,在陈崇的带领下,陈忻、陈经、陈泗等一行二三十人又前往小昆仑山去砍杉树。
数日后,陈崇请来陈青,问:“树砍够了吗?”
“先只砍这些了,明天锯板子吧。”
“是。”
但这锯木板是个技术活,陈崇学了半天,勉强才学会。
陈坦等则驾轻就熟,拉锯如飞,一块又一块木板便被锯出来,整齐地堆在一块。
不觉十几天过去了,鲁师傅也给新屋装了三分之二的板壁了。
此时,干木板用完了,鲁师傅道:“装板壁必须用干木板,就先给你们装这些门窗了,其余没装的,就等木板干了再说吧。”
陈青道:“谢谢师傅。明天结工钱吧。”
“好。”次早,鲁师傅按照约定拿了全部工钱,又去给别人修屋去了。
于是陈青便叫众人搬进新居。
忙了一天,陈伯宣、陈崇等终于搬进了新居。
生活安定之后,陈伯宣对陈青说:“吾儿陈崇文才敏捷,参加科举大有希望,不如让他安心读书,以求仕进,以兴吾族。”
陈青道:“是啊,耕田种地,岂能出人头地。要想家道中兴,还得求仕,就让他安心读书吧。”
于是,陈崇便天天捧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吟诵不己。一有心得,他便记在纸上。
陈伯宣更是亲自指点。
眨眼童试时间到了。
这年二月初,伯宣亲自给陈崇准备好盘缠,收拾好包裹,说:“崇儿,此番童试,你一要注意小偷,保护好财物;二要临场镇定,这样才能考出好水平来。你要好好考啊,考中秀才,咱也脸上有光。”
陈崇说:“崇儿记住了,我会努力的。”
到得敷浅源县城,陈崇报上了名,又找了一套便宜的客房住了进去,三天内全县各乡村文人来县城没到齐前,陈崇在客栈内闭关三天三夜苦学,到了第七天正式的一场考试开始了,门卫很严,进入考场,通过两天考场答卷完毕,便留在县城等张榜公布,到了第三天红榜公布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大喜,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平乡常乐里,真让奕山村民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多天县城喜报送到了奕山村,报单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兄弟的名字并盖着九江知府大红印章。
陈崇进学了,地位不同了,可以免差徭,见了县官不下跪,若违犯法令由教官责惩,情节严重者须申报学政革去生员后才能治罪,地方官不得擅责。原先认为陈家不过是一群大老粗聚居的人,这下子也另眼相看了。
诗曰:
避乱迁居艾草坪,新修楼宇耸坪中。
自古人多力量大,秀才及第又陈崇。
但是秀才还是摆脱不了穷困的地位,附学生员经过考试成绩优良者可以补“增广生员”(简称增生),“廪膳生员”(简称廪生),除了补上廪生可以有津贴(官府每月发米)外,一般生员是没有收入的。所以秀才能有个馆地教书就算很好的出路了。《儒林外史》中的倪文卿是个三十多年的老秀才,穷困潦倒,只靠修补乐器为生,养不起家,先后卖了四个儿女。所以陈崇虽然中了秀才,但是太坪乡常乐里许多高门大户仍然看不起他及聚居一处的陈氏家族。
伯宣见此,便鼓励陈崇道:“秀才只配开馆教书,要想光宗耀祖,还得进士及第,我老了,兴家重任,就靠你了。”
陈崇面对父亲及陈青等十几个兄弟姐妹的殷切目光,坚定地说:“请大家放心,若不能耀祖光宗,我陈崇誓不为人!”
为此,陈崇三更起五更睡,苦读不己。
不久乡试开始,陈崇又打点行装,前去赶考。
正是:
光宗耀祖艰难甚,且待陈崇赶考回。
未知陈崇赶考成功否,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