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我这一辈子的皇后,只会是你。”
这是司徒景岳带着她和小苏晨回到这锦绣宫之后,留下的一句话。
因为朝政要事要去处理,所以他便先行一步了,而封后大典在明晚就举行,让她先在宫里准备准备。
目送司徒景岳的身影离开,瑟瑟携着小苏晨的小手,进到了寝宫里边,环顾四周,将偌大的锦绣宫走了一遍,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与她离开之前,别无二样,一切,都保留住了原来的样子。
指间轻轻拂过那些如旧模样的摆饰品,瑟瑟的眸光变得温和而幸福。
手中的小手挣脱了瑟瑟的束缚,欢呼雀跃地在屋内奔跑,眨巴着大眼睛,看一眼这个,再瞄一眼那个,眼神中充满的好奇不加掩饰。
“妈咪!这房子好大!”小苏晨张开手仰望着高耸的天花板,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喜欢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房子了。”
小步踱到小苏晨的面前,瑟瑟宠溺地抚摸小苏晨的头,温柔道。
“真的吗?”一撇头,兴奋的目光落在了瑟瑟的身上,小苏晨不可置信,这么大的房子,竟然是他们的!
看着小苏晨那么可爱的反应,瑟瑟不禁失笑,她蹲下身子,将瘦小的小苏晨抱起,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小苏晨的鼻子,嬉笑道:“当然是真的啦!爹爹明天要带我们去见其他的家人,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吧!”
想着时候也不早了,司徒景岳交代,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为他们张罗明天的大典,先趁着现在还有个闲空,瑟瑟带小苏晨去洗漱一番,洗去这一身的风尘气息。
抱着小苏晨走进内室的大浴池,里边早就倒满了水,透彻的水面上飘着香气四溢的花瓣,整个屋子都被热腾腾的水汽充盈,一片迷雾,氤氲芬芳。
“娘娘?”
正当瑟瑟准备更衣下去好好沐浴一番的时候,不知从何处传出一把声音。
环顾四周,因为水雾的关系,瑟瑟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只有几声踏在大理石地板的轻盈的脚步声稀稀疏疏地落入耳中。
“娘娘?”
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瑟瑟听得更加清晰,似乎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身边,定睛往身旁望去,瑟瑟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但因着这水雾朦胧,她未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是谁。
窗外一阵清风袭来,微微吹散了浓重的水雾,眼前的这张脸渐渐清晰,当面前人的面孔落入她眼中的时候,瑟瑟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未能反应过来,只是微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一脸惊喜的某人。
“娘娘!真的是你!”
“静……静蓉!”
瑟瑟无法相信,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竟然是当年跟着翠儿伺候自己的静蓉!
惊讶的目光流转在她身上,瑟瑟仔细地打量着静蓉,好些年不见,她已经不似当年那般青葱稚嫩了,反倒落得小家碧玉,那双水灵的黑眸,略显婴儿肥的脸颊,还有嫣红如水蜜桃般的小嘴,倒是出落得一副小美人儿的模样,让瑟瑟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站在瑟瑟对面的静蓉,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当年被祺皇贵妃以一个不着边的理由,派遣到了辛者库,她以为这辈子就在那里度过了,五年的时间了,岁月早就将当年稚嫩的她磨砺得人情世故。
当听到她最敬爱的皇后龙锦瑟葬身火海,她哭得肝肠寸裂,悲的不是未能见她最后一面,而是为什么,偏偏只有她活下来了?
那年如果不是遇见善良清澈得像一汪清泉的锦瑟,或许她静蓉在这黑暗的宫廷里,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尊重,什么叫做真正的姐妹情深……
一晃五年了,当她完全适应了辛者库的生活,对于别人偶尔的欺辱做到了耳不听心为净的清心寡欲之时,前些天却被告知,要回到锦绣宫里来,伺候皇上从民间带回来的一名新宠。
她知道锦绣宫对于皇上的意义,因为当这座属于皇后的寝宫建成的时候,祺皇贵妃也曾旁敲侧击的表达自己想要入住的心愿,但皇上从来没有答应。
可想而知,锦瑟在司徒景岳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了……
重新回到锦绣宫的时候,静蓉很讶异,因为这里的装潢与之前的那座寝宫别无二致,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连细节也分毫不差。
因此她也怀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名女子,能够像锦瑟一样走进司徒景岳的心里,走进这座锦绣宫里来。
就在她得到消息,今日皇上会带着那名新的皇后到达皇宫,为这位锦绣宫的新主人准备沐浴的花瓣和热水的时候,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刚走出大浴池,静蓉好奇地回头望去时,只在袅袅青烟之中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几乎是未经思考的,她便喊出了“娘娘”二字。
待走近看时,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当年那个带给自己快乐与纯真的龙锦瑟……
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沾染上了嘴角,泪水的咸涩让她相信,自己眼前的是现实,而不是梦境。
“娘娘!娘娘!”
一个飞扑,静蓉娇小的身子扑进了同样娇小的瑟瑟的怀里,因为还抱着小苏晨,虽重量不大,但突然受到那么大的冲击,难免会踉跄几步,好在平日里步子走得稳,才幸免于摔倒的噩运。
“静蓉!原来是你呢!你变了好多啊!我都认不得你了!”
待听清楚那声音的时候,瑟瑟才确切这女子是当年的静蓉,顿时喜出望外,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雀跃。
“娘娘!静蓉还以为你……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当知道你跟着这锦绣宫没了的时候,我当时很怨你,怨你怎么没带着我一起赴那阎王地府!”静蓉说得甚是激动,一时没忍住,泪水“啪嗒”地就落下来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静蓉的小性子还是如当年一样,爱哭,像个小女生,以为日子定然会将她磨得棱角分明的,却不曾想,她原来还是那个小女孩静蓉,这点儿,倒是让瑟瑟欣慰。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瑟瑟哑然失笑,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来,拍拍埋在她脖子上痛哭的静蓉,带着戏谑安慰道:
“我不是好好的吗?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那么久,不过还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呢!”她没想到,司徒景岳会给她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娘娘你这次回来,是不走了吗?”从她怀里抬起头来,静蓉用带着水珠儿的眼眸,满含期待的看着瑟瑟。
这样让人无法忍心说“不”的眼神,怎么让瑟瑟舍得开口说“会走”呢?不过决定跟随司徒景岳,那么留在这深宫之中,便是不可回避的,于是便回答道:“不会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静蓉更加兴奋雀跃了,满是泪痕的脸上,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宛若一个童真的孩子。
“好了,擦擦鼻涕眼泪吧!脏死了!”伸出手捏捏她粉嘟嘟的脸颊,瑟瑟戏谑道。
“嘻嘻!”
再次感受到来自瑟瑟这犹若姐妹般相处的方式,静蓉一边傻笑着退出瑟瑟的怀里,一边用手背随意地擦拭脸上的泪水。
退出瑟瑟的怀里之后,静蓉才发现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定眼看去,当目光触及到小苏晨的那一刻,静蓉被惊艳到了,那张与司徒景岳如出一辙的面孔,若不是童年的稚气委托,宛若一个缩小版的司徒景岳呢!
静蓉不自觉地嘴唇微张,目光定定地盯着小苏晨看,而小苏晨也定定地望着她,眉头微蹙,略显疑惑,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很好奇。
不过因为刚刚她一直在跟自己的妈咪说话,看起来似乎跟自己的妈咪感情很好,而自己的妈咪看见她也很开心,于是他就没有打扰她们对话了。
“娘娘,这不会是……小皇子吧?”静蓉伸出手指指着瑟瑟怀里的小苏晨,眼神惊愕疑惑地望向瑟瑟,从他九分相似的面容来看,实在是错不了,但她还是必须求证一下。
“嗯,是啊!晨儿,叫静蓉姐姐。”瑟瑟微笑给静蓉介绍着。
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小苏晨倒也不怕生别扭,大胆地望着静蓉,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有礼貌道:“静钰姐姐好!”
“真乖!”
望着这么可爱的小苏晨,还听见他这么有礼貌的打招呼,一时没有克制住,静蓉伸手就在小苏晨粉嘟嘟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因为之前跟着瑟瑟的时候,作为宫女的她们,全然没有太多规矩,在辛者库久了,虽也变得中规中矩多了,但一回到瑟瑟的身边,静蓉就觉得自在起来,一自在,就忘了规矩。
刚捏完,静蓉就后悔了,立马松开手,脸上很是紧张地对瑟瑟说道:“啊啊!看我,一高兴就忘了规矩!对不起啊!娘娘,我不是故意侵犯小皇子的!真是对不住啊!”
慌张地挥着大手,静蓉顿时欲哭无泪。
这样的静蓉,成功地再一次将瑟瑟逗笑了。“噗嗤”一声,瑟瑟掩嘴轻笑,尔后挥挥手,道:“静蓉,你还是没变啊!我说过了呢,在我这儿,没什么规矩,我们都是平等的人,不需要这么拘束的,晨儿不会介意的,是吧!”
说完笑着望向怀里的小苏晨。
了然瑟瑟的意思,小苏晨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静蓉说:“嗯!”
一时间,屋内欢声笑语,从内室里传来朗朗笑声,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