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你不屑,还是怕自己的设计最终没有被采用,而觉得颜面扫地呢?”
姗姗面容微变,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更何况我资历尚浅,文案被否决也属正常。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被否决的文案,而觉得颜面扫地呢?再说了,欣然传媒人才济济,你又何必非得让我来参与设计呢?”
一语双关,直指慕天麟非得让她设计,有可能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呵呵……”慕天麟优雅惑人的轻笑,俊美的容颜微斜:“现在你的身份不同了,可是陈总监的未来夫人呢,放眼欣然传媒这么大的产业,你自然是不会再将这区区十万元,放在心里了!”
“你……”姗姗真的被刺激到了,她和柏然的交往,绝非是为了他的财富,哪怕柏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者,她也依然会爱他如故。
“我不接你的文案,不是怕没被录用,给他丢脸;更不是因为有他的财富和地位做靠山,所以才不在乎你提出的酬劳!对我而言,除了他的心是属于我,我们彼此独立。”
“既然如此,那你就接啊,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慕天麟不屑地嗤笑,即使如此,依然让人觉得俊美得移不开眼,他就是从玄幻书中走出的现实妖精!
姗姗从慕天麟怀中夺回资料,接受挑战书似的道:“好,我接了!我会用实力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好啊!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慕天麟华丽的一转身,朝门外走去,吸引无数不舍地眼光追随。
下班后,姗姗因为挂记痕风的身体,跟柏然打声招呼之后,就直接去往痕风的住处了。
苏菲打开门的时候,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从痕风紧闭的室内传来。那悠扬的旋律中夹杂着的忧虑和不舍,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砸进了姗姗的心里。苏菲示意姗姗小声一点,便走进自己的卧室去了。
姗姗轻轻地推开痕风的房门,他正闭着眼立在窗前全心投入地拉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姗姗在干净的地面坐下来,支颐看着眼前的美好的仿佛要随风而去的痕风。
他明明有着不输于慕天麟的相貌,可是由于性格沉稳、内敛,所以丝毫不给人以妖孽的感觉,他会让人不自觉地卸下防备、卸下包袱,对他全心信任。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橘黄色的夕阳将窗前的白色窗帘,也镀上了一层橘黄,痕风就沐浴在这橘黄色的夕阳中,全身都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听着他拉这样哀伤凄婉的音乐,姗姗的心,也跟着哀伤起来,她多希望此刻就这样永远地停止住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痕风的身体总是隐隐有种不安,怕他某天就像风一样,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忽然,痕风的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颗晶莹的泪珠,就那样不期然地从他轻轻闭着的眼中流了下来。姗姗的心跟着狠狠一颤,仿佛被人被人狠狠踩过一脚般的疼痛起来。
她见过发病的痕风、见过微笑的痕风、见过自信优雅的痕风……可是她何曾见过落泪的痕风啊?他究竟想到了什么,竟然会控制不住地落泪呢?
拉着,拉着,痕风的手指渐渐颤抖起来,他放下小提琴,在窗台上坐下,眼里就意外地发现了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姗姗。
痕风从窗台上跳下,快步走到姗姗面前,蹙着双眉,怜惜地捧起姗姗胖胖的脸,心疼擦掉姗姗脸上的眼泪问:“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姗姗使劲摇头,她不要看到痕风这个样子,明明自己都不好,还要过来关心她微不足道的心情干什么?她不要他心疼,她只要他对自己好一点,看着他脸上的怜惜,只会让她更加心疼不安,只会让她更觉得对不起他。
姗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扑进痕风的怀里哭道:“你不要对我好,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凡女孩,我不值得你为我担心,哪怕是你为我皱一下眉,我都不愿意。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关心你自己,你知道吗?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不希望下次又看到你发病倒在地上,你这样我好担心,我好担心某天我忽然醒来,你却不在了……”
痕风的心中,仿佛有只玻璃瓶破碎了,刺得他的心,鲜血淋漓,却还要继续维持一贯不变的微笑。
他拥紧姗姗,声音犹如和风般的宽慰着她:“傻孩子,我哪有那么脆弱?又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就算是哪天要离开,我也会第一时间就告诉姗姗你啊。”
姗姗不相信地问:“真的吗?你的身体真的没有关系吗?”
痕风拉起姗姗,握起右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强壮着呢,看我像那么短命的人么?”
姗姗擦掉眼泪笑道:“那就好!你刚才拉得什么曲子啊?那么伤感啊!”
“那个啊……是克斯勒的《爱之忧伤》。”
“《爱之忧伤》……难怪会那么忧伤呢,以后不许拉这种伤感的曲子了!”
“好,不拉了,以后姗姗想听什么,我就拉什么……”
柏然下班回到家,见柏辛已经开始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了,心里不禁感到许多宽慰。
转眼,姗姗来了已经三个多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和柏辛都因为她而改变了很多,而策划部的那些员工,也因为姗姗而改变了很多。她真的是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只是,或许她自己都还没有发现。
察觉到柏然站在自己身后定定看着自己,柏辛回过头来笑道:“老哥,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不会又是想老姐吧?她怎么今晚又不在啊?”
柏然淡淡一笑道:“她今晚有事,我先去洗澡,你有什么不会的,待会儿等我出来再教你。”
洗完澡出来,柏然意外地发现陈昕竟然难得的出现在了家里。
“今天晚上没有人做饭的,吃方便面!”柏然对陈昕的感情,其实很矛盾。很久以前,他也和柏辛一样,喜欢窝在他的身边,喜欢他的大掌亲昵地拍着他的头,那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多么的快乐啊。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了父母之间的矛盾,发现了父亲的背叛。作为他们共同的孩子,他隐藏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只是疏离了父亲。
他觉得如果再与父亲亲密,就是背叛了母亲,直到后来母亲出车祸死了,他发现自己再也掩饰不了了。于是,与陈昕的关系,只有两个字能形容,那就是——冷漠!
这么多年下来,陈昕一只都在隐忍着、默默地承受着柏然的冷漠,他知道柏然的苦、知道柏然的恨。那年他一个人躺在雪地里冻得奄奄一息,是他脱掉自己的衣服,背着他走了五公里,才挽回了他的性命的。
“没关系,待会儿我们一家三口出去吃吧,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他自己的骨肉,再怎么冷漠地对自己,他又怎么能不爱他们?
“好吧。”柏然本想拒绝的,可是看到父亲两鬓渐渐斑白的头发,那拒绝的话,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
陈昕见柏然难得没有对自己排斥,叹了口气道:“到我房间里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这里没有外人。”
“进来一下吧。”陈昕站在自己打开的房门外,语气中竟然有一丝哀求的味道。
柏然不情愿地走进去问:“有什么事,你说吧。”
陈昕开门见山地问:“你和李姗姗恋爱了?”
柏然淡淡笑了笑道:“你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你看到照片才知道的?不过无所谓了,我们是在恋爱,并且我准备明年就和她结婚。”
“柏然,你听我说,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婚事,我应该有自己作主的权力吧?你可不要告诉我,希望我和某某人的千金联姻的消息。”
“呵呵……”陈昕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呢?你爸是受过外国教育的,婚姻大事,自然不会干预你。只是……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你以前喜欢的紫瞳,她是个好姑娘,为什么就不能考虑重新开始呢?”
“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躺在雪地里的那一刻,我的心和我的身体,是一样冰冷的。我等了她三年,她都没有回来,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是……如果紫瞳那孩子是有苦衷的呢?如果她当年离开你,是有不得以的原因的呢?你也不能原谅她吗?”
“我说过,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明年,我们就会结婚了。”
“柏然,李珊珊她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难道还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吗?我知道我爱她,她也爱我,这就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