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脸上一副认命的表情:“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雪儿绝对不苟且偷生。”忠孝两难全,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会选择与老父同罪。
“你……”淑妃气极,甩袖而出。
梅映雪在淑妃离去后,缓缓地在桌前坐下,绝美柔婉的脸上难掩悲伤。
后宫之中,本就是非多,人与人之间没有友情,却还要被扯进朝政之争。那本是男儿们的事情,为何硬要扯上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只想过着平淡生活的弱女子?
从李府回宫,穿过御花园到达太子宫时,我却止住了脚步。
“殿下?”轻风在我身后轻叫着,似是不解我为何止住脚步。只因在我面前的是我自己的宫殿,不是龙潭虎穴。
我掉转头向御书房走去。
“殿下不审讯那四名刺客了吗?”轻风不解地在我身后轻问着。
刺客?
我蓦然顿住脚步,深思着。
轻风悄悄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看到他那双好看动人的凤眸闪过了深沉,俊美的脸上却平淡无波,单从脸上是看不透主子的心思,而从眼神上也只能看出主子在思考着策略。
前天庆功宴变成鸿门宴,情况瞬变,西王与段将军被主子关进大牢。隔天西王家奴即奉上帅印,似是表明绝无谋反之意,但是京城里却出现了粮食一天被人买光之事。这种迹象表明,西王奉上帅印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让主子松懈。主子虽然没有说出来,相伴十四年,他早从主子的眼神看出主子怀疑谋反的幕后人正是此时还被关在大牢里的西王。
前后联接在一起,他又觉得这一切似乎是主子故意而为之。
西王刚刚打了胜仗回京,主子一边犒赏三军,一边却把主帅与先锋将军关了起来,前后不同的待遇能让人心服吗?所谓忍无可忍勿需再忍,政敌肯定就是如此。被主子欺得太甚,自然会心思谋反。
而主子早已得到“蚀心”的解药,并没有在一回宫就替大臣们解毒,而是选在这非常时期,不是策略是什么?
只是他也在担心着。
西王虽然把帅印奉还朝廷,但是二十万大军中的将领与西王出生入死,都有着感情,而那些将领大部份都是忠于他的,如果真是他在暗中进行谋反之事,主子何来兵力与之抗衡?御林军吗?还是影组织?
御林军虽然护卫着皇宫的安全,无论人数上还是战场经验都无法与西王的大军相比。主子如何险中求胜?
“回宫。”
吐出两个字,我转身往回走。
才刚到院落,便见诸姬正在院落里玩着捉迷藏的无聊游戏。
我脸一沉,却什么也没有说,甩袖直入大厅。
“殿下。”燕磊在我刚坐下就进来了。
我示意轻风关上大厅的大门,阻拒不相关的人进入。
“说吧。”燕磊脸上谨慎的表情告诉我,在我出宫替那些中毒的大臣们解毒之时,太子宫里肯定发生了事情。
“殿下,风侧妃又去了永安宫。”燕磊恭谨地说着,“去了大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顺手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是冷的,便搁回桌上。屋内有些炎热,我展开折扇,轻摇着挥去些许热度。“良妃是她的亲姑姑,姑侄俩见见面,聊聊家常话属正常,不必理她。”
燕磊上前来捧起桌上的冷茶然后退出大厅,很快再次进来,手里的茶换上了新鲜而有温度的。把茶杯放到桌上,他恭谨而惶恐地道:“奴才之过,望殿下恕罪。”主子回宫,居然喝了冷茶。
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是碧螺春。我淡淡的嗓音带着责备之意:“下不为例。接着说吧。”
燕磊后退三步,才继续说着:“淑妃娘娘来找过太子妃,后来满脸怒意离去。”
眼一沉,那个淑妃前来准没好事。
“四名刺客情况怎样?”
淑妃是东王的人,平时极少会到我的太子宫中,却挑在我活捉了刺客之后前来,想必事实如我猜测一样。
“无心公子一直在大牢里看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嗯”我似是满意地应了一声。
“殿下要亲自审讯吗?”燕磊试探地问着。
看向他,我脸色一正,沉声吩咐:“本殿还要忙其他事情,审讯之事,燕磊,你去办。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从他们嘴里套出口供,还要让无心加强看守,预防对方的人来杀人灭口。”想从太子宫的大牢里救出刺客是不可能的,对方当然会想着杀人灭口。
“奴才明白。”
我挥挥手,示意轻风与燕磊都退出去。
燕磊与轻风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大厅,燕磊走在最后,他正想把大厅的门关上,被我阻止了。
在两个人离开之时,我听到暗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就算那个人走路如猫般,我还是听到了。从脚步声我可以断定她不会武功。
眼神沉了沉,我随意地站起来,然后摇着折扇走出了大厅。
耳里听到的依然是院落里的笑声,诸姬还在玩着捉迷藏的无聊游戏。站定在回廓里,望着有山有水,树木葱郁的院落,这个宫殿我住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带着欣赏的心态去打量。
“殿下,要不要陪妾身们一起玩?”耳边传来清脆而带着羞怯的声音,我收回视线看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我面前,她穿着粉蓝色衣裙,面容俏美,眼神含羞带怯却也带着渴望,脚下穿着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头上梳着拂云髻,满头青丝柔顺地披在她的背后。
“本殿没空,你们玩吧。”我的声音不冷不热,却让少女满心的期盼瞬间跌进谷底,那双羞怯的双眸难掩着失望。
冷不防伸出手替她轻拂去因为汗水的缘故被粘在脸上的几缕青丝,淡淡地道:“大热天的,你们还是别玩得太疯了。”收回手,我转身向回廓的另一边走去。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少女脸上有着浅浅的红晕。她们都是太子的女人,可是太子除了太子妃之外,不曾再宠幸过其他姬妾,就连四位侧妃也是夜夜独守空房。太子果然如传言般不好女色。心底深处泛起悲凉,她们年纪轻轻,难道都要一辈子守在宫中过着无衣食之忧,无劳作之苦的日子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