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明白东王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龙傲。
龙傲现在离开仓州前往的下一站就是卫城,而东王明显已经在卫城布下了杀手,只等龙傲一到立即进行刺杀。
龙傲虽傲却胸怀坦荡,他能以天下之公容下一己之权,把东王放出大牢,可是东王却不领情,反而还要除掉他。
夏擎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盘,他就是莫名地开始担心龙傲。
“为了一统天下,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等着与你兵戎相见。”我冷淡地道,内心却因他一句话而生暖意。
如果我们不是两国太子,如果我们能安于现状,说不定我们能成为朋友。
朋友呀?
我除了轻风等人,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等着。”夏擎天恢复了之前的嘲笑,再次看我一眼,然后掉头绝然离去。
仓州一别,谁也想不到情况会有什么变化,我与他之间会牵扯出恩怨情仇来。
收回视线,我淡淡地对轻风说道:“我们走吧。”说完跃上知府大人替我们准备好的马匹,扬长而去。
当马蹄声越来越远时,龙骜才走出了衙门,望着远方的尘土,他满脸阴鸷。
赈灾的大队人马终于在仓州起程。
仓州的百姓们不知道太子已经先行离开,都从自己家里拿着最好的食物来相送,结果送的人却是东王。
失望的人是百姓,生气的人却是龙骜。
龙骜本性冷漠心狠,就算他明白为君者首取的是民心,他也做不到像太子那样与民同苦。他受命赈灾,他就赈灾,并没有想过要与民同治蝗虫。
太子在仓州成功取得民心让他倍觉威胁,只想着快点除掉太子,至于对他落井下石的龙峻,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不过对于太子的心思,他也捉摸不定,他被问罪对太子不是有好处吗?为什么却把他放了出来?念在兄弟情份上?不可能,太子嘴里称他们为皇兄,话里却没有一点恭敬的味道。
那个太子真的越来越让人难以把握了。
对太子的容貌虽然痴迷,但在权力与皇位上相比,那痴迷算得了什么?
龙骜离开仓州,龙峻却到处追捕假银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灾民是谁所杀,他更清楚银影一天不死,他一天不能安心。
暂时无心去管龙骜与太子,他调动仓州所有兵力去搜捕银影的下落,也利用自己的权力借用江湖替自己追捕银影。
龙峻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落进了太子设下的一个无底洞,任他追到天涯海角,把天下挖地三尺也找不到银影,只因为真的银影已死,假的银影又是他想不到的一个人。
而庞欢送走了几位权贵之后,却在暗中收拾行李,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到太子身边的。
太子来了那么久,离去前终于问了他的名字,他知道自己有机会大展拳脚了。
为了天下,为了风国江山,他庞欢的名字将会刻在历史上。
初夏的天气变成了小孩子的脸,说变天就变天,刚刚还晴空万里,瞬时间就乌云密布,就像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一样,下一瞬间会下大雨还是刮大风,谁也不知道,也无法把握。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路,终于在日薄西山之时到了卫城,可惜还是迟了半步,城门已经被关上了。
“殿下稍等片刻,待属下前去敲开城门。”轻风说完策马到城门下,而守门士兵听到马蹄声后,立即探出脑袋质问着:“来者何人?城门已关,已经不能再进入城内。”
轻风一手拉着马的缰绳,一手握着利剑,扬声温和地道:“在下是太子殿下的贴身随从太子殿下就在后面,快快让守城官打开城门放殿下进城。”
士兵的眼睛向我这边投了过来,当我们以为他会惶恐地去通报时,没想到他脸色一整,声音恭敬却没有让步的味道:“不管来者何人,在城门已关之时都不能再进来,这是规矩。烦请太子殿下在城外宿一个晚上,等到明天城门打开之时再进城。”
“大胆!”轻风大怒。
我也暗锁眉头,抬眼望了望天色,似是要下大雨了,如果不能进城,是躲不过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立即策马上前,我从腰身上解下刻有“东宫”两个字的令牌出视给城墙上面的士兵看,沉声命令着:“本太子微服私巡,并没有公文下达到各州郡,这是本太子的令牌。立即打开城门让本太子进城去。”
士兵看了我的令牌后,虽然确认了我的身份,却还是不肯妥协,让我气结。
“把守城官给本太子叫来!”我微愠地命令。天色越来越暗,而一股不祥之感却从脚底升上心头,我总觉得今晚进不了城,会发生什么不测似的。
士兵匆匆忙忙而去,很快的来了一位年轻的男子,他看上去温润如玉,俊雅的面孔满是对我的恭敬却也带着不屈服,他不卑不亢地开口:“臣南宫夜是卫城的城主,不知道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看着他居高临下地向我行礼,我满肚子的气,却也只能压下,只是淡淡地道:“不知者不罪,快开城门吧。”
南宫夜还是不卑不亢地开口:“回殿下的话,城门一关,就算是皇上立于前也不能开,这是国法。还请太子移步到十里之外的驿亭暂避风雨。”
“你……”我气结,也无话可说。凤目冷冷地看着城墙上的南宫夜,他小小一名卫城城主,在太子面前居然毫不惧色,此等胆色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看样子他又是一名可用之人。
轻风还想说什么,被我制止了。
调转马头,我淡淡地道:“轻风,走吧。”能够坚守国法的大臣,当今世上是少之又少了。这个南宫夜倒真是个例外。
当我们到达十里外的驿亭时,立时风雨大作。
站在驿亭内,我望着亭外的暴风雨,望着被黑色完全吞并的大地,心里却在想着卫城有像南宫夜一样的城主大人,灾情不知道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