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一旁的庆嬷嬷看到,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带着一丝怒气的看着小姐。
小姐一直从窗口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皇甫子皓,两人就这样互相张望着。
皇甫子皓突然想起幼时曾读过的一首诗: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藏。
直到马车已走远,再也望不到了,皇甫子皓才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手中的物品,那是一条手帕,上面绣有一枝红梅,在角落处用红线绣了两个字,轻轻的念出:“如梅。”她的名字吗?遂收起这条手帕转身返回营地去,一路上有着一种叫做惆怅的情绪萦绕心间。
马车内庆嬷嬷抱怨道:“小姐,你怎么能把绣有自己名字的手帕给了别人,这次被掳好在那群匪徒还没有找着时机来羞辱小姐,所以才能幸免于难。可是如果有人知道你曾被掳到匪寨去,那样老太爷定会发怒的,而且这次小姐进京是为了遴选御女。”
小姐对于庆嬷嬷的抱怨充耳不闻,她很想让他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这样而已,她也知道他与她可能终身不会再相见,这是她的私心,她不想让他就这样忘了她,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里是充满着又苦又甜的滋味。
小翠却道:“庆嬷嬷,不碍事的,那条手帕小姐并未绣上姓氏,没人会知道小姐是应太师的孙女,而且那位公子看来只是一般的将领,应该不会再与小姐见面了。”
庆嬷嬷还是担心的道:“但愿如此,不过看那公子也是正派之人,应该不会拿着小姐的清誉开玩笑。”末了,又叹道:“唉,那位公子的长相英俊,而且周身贵气,看来出身也应该不低,如果不是小姐这次要入宫遴选御女,与小姐也是顶顶相配的。”
应如梅,是她的名字,她很希望能听到他喊一声她的名字,可是她却要入宫遴选御女,他们注定了只是萍水相逢而已,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他们注定了终身无缘。掀起车窗帘,张望着一片荒芜的景象,现在她的心也一样,入宫不是她的心愿,可是身为家族的女儿就得听从家族的安排。
返回冲州州府后,庞将军向朝廷上书请求开仓赈灾并且宽恕冲州这次做乱的灾民。等了好一段时间,皇帝的旨意才下达到了冲州,恩准了庞将军的请愿,而庞将军与皇甫子皓又在冲州安置那些灾民,让他们各自回到家乡。
皇甫子皓望着依然没有一滴雨水的天空,心里不禁在发愁,光靠开仓赈灾,解决不了问题,没有雨水就不能春耕,那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庞将军走近他的身边道:“皇子无须太过担忧,老天应该会给人民一条路走的。”
皇甫子皓道:“只能寄希望于老天了,凤江不经过冲州,不然引凤江之水也能解燃眉之急。”
庞将军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没说出口的是,工部引凤江之水灌溉周围州县的水利工程修了六年都未见成果,要不然现在也不会为可能的大旱之年的到来而如此忧心。
不过这个将军为人是极为爽朗的,于是他再度笑道:“皇子忧心天下臣民自是好的,可是这也不是忧心就能解决的问题。对了,圣下已下达旨意让我们回泛京了。”
皇甫子皓听闻庞将军的话,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再说出来已大半年了,是该回去了,极为想念在京中的妹妹们,不知能不能赶在花朝节前回到京城?也不知那叫如梅的女子是否顺利的到达了亲戚家?
手无意识的抚上胸口,那里有一条绣着红梅的手帕。
太后看到蓝嬷嬷走了进来,道:“昭平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蓝嬷嬷上前道:“刚刚已让随行的御医去瞧过了,说是昭平公主感染风寒,吃几帖药,发发汗,休息个几天就会好的。”
“但愿如此吧。”太后有点忧心的道。
皇甫子衿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昭平公主昨日病倒的事,她也知道了,没想到才来没几天,她就生病了,看到一旁的太后有点担忧,于是她道:“太后娘娘,无需太过忧心,一会饭后昭阳就去探望一下昭平皇妹。”
太后笑看着身旁这个安静的女孩:“昭阳去看看也好,哀家昨儿个见到昭平还好好的,今儿个就要卧在病塌上,你也要小心注意身子,不要也病倒了,不然哀家都后悔带了你们一道出来了。”
“昭阳平日身子骨极好,不是那么容易就病倒之人,太后娘娘请放心。”皇甫子衿宽慰着太后的心。
“这样哀家就放心了。”太后似松了一口气。
用过斋饭后,皇甫子衿就向太后告辞,太后知道她要去看望昭平公主,遂也不留她。
皇甫子衿走到了昭平公主暂住的厢房,看到她的侍女正在忙着煎药,一股子的药味在院落里弥漫,而且还听到里头一声娇喝道:“这么苦的药,让本宫怎么吃?拿走,快拿走,本宫不要吃。”
“公主,把药喝了,病才会好。”一声年老的声音劝道,可能是昭平公主身边的保姆嬷嬷。
皇甫子衿挑帘进去时,正看到昭平公主把药碗往地面上砸,然后又全身无力的躺回病床上。那保姆嬷嬷正一脸苦相的把碎裂的药碗拾起来,转身正准备去重新再端一碗药来,看到皇甫子衿站在门口,遂行礼道:“奴婢见过昭阳公主。”
皇甫子衿摆手示意她起身,昭平公主一听到来的人正是她讨厌的人,遂转头看向皇甫子衿,有点愤怒道:“你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吗?快走,我不要看到你。”
皇甫子衿对于她的愤怒没有着恼,上前看着她说:“听说你病了,太后娘娘着我来看看你。昭平皇妹,病了就要喝药,你把药碗砸了,那些个奴婢虽说是麻烦一些要再次重煎,可是最终难受的却是你,又何苦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