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个轻轻地关门声,我睁开了沉重的睡眸,迷蒙的一切变得清晰。
不大的屋内,只有两张白色的床铺,周围一片洁净,落白墙壁,白色荧光灯,就连窗帘也是白色的。陌生的一切,禁不住令我皱起了眉头。
“饭圆?”
我寻声望去,微诧异,“郭大哥?”
“好点了吗?”他看我作势要起身,赶紧走上来搀扶住我的手臂,“先不要动,还在输液!”
“输液?”我疑惑地向上望去,一瓶大概50ML的葡萄糖液体正一滴一滴地输入我的血液中,我了然地点了下头,重新躺回了床铺上。“我怎么会在这儿?”
郭文志瞥了我一眼,“还不是你把自己搞得那么疲劳?”
“我?”我的眉头愈加锁紧,用另一支空闲的右手抚盖上自己的额头,记忆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刚刚的半个小时以前。“凤艳呢?”我左右巡视了下,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郭文志没有抬头询问,一面为我倒着白水,一面说道,“将你送上车后,我就先叫她回去了。”转身,把杯子递给了我,“你朋友吗?”看我没有吱声,他笑了下,“她好像认错人了,一直叮嘱我要照顾好你,还说什么不要再花心,要我珍惜你。”
我接过的杯子禁不住晃了下,白水浸湿了被子,幸好不多,有惊无险。
但我的表情变化却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郭文志的眼底,“她说得是墨斯?”他再次轻问道。
我嘴角现出了一抹讥笑,只是想着怎么可能!于是轻摇了下头,不想多作解释,只希望他转移话题。
两个人默然了下来,谁也不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个尴尬。
“你怎么会过来?”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将杯子放到了旁边的白色四方桌上。
郭文志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部手机,按了几下数字键,递到了我的面前,“墨老先生说要见见你。”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
“墨老先生?”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疑惑道,“他怎么会知道我?”
郭文志笑了笑,“跟墨斯在一起的人,他全会知道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才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看他没有回话,我更加肯定这个答案,莫名地心中有些个气结,“我想我没有必要去见他!”
“你今天这副样子,的确见不了他!”
我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郭文志看似呆板的面颊,“即使我没有在输液,我也不会去见他。”看他现出的疑惑不解之样,我继续说道,“请你回去转告他,就说我和墨斯只是主雇关系,他老人家可以不必顾虑他的儿子被纠缠的问题,如果想要带走墨斯,现在大可直接去我家,我不会说任何挽留的话。”
郭文志听后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你确定要这样回复?”
我毫不考虑地点了下头,将水杯再次拿起,一饮而尽,好似在压着心中的无名怒火。
“那好,”郭文志继续他‘仪式’性的动作,他接过了手机,“我到外面去打个电话。”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屋内瞬间恢复了宁静,没有其他人的叫嚷,没有街面上的喧嚣声,有的只是我自己的呼吸,那样的静……
在我的预料之中,郭文志一直没有再进来,可想而知,当他打完了那通电话,对面的墨老先生一定会要他即刻去将他的‘不孝子’接回来。没有想到曾经看过的‘老掉牙’的剧情终究在我这里也上演了一次,只是我到底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勾引墨斯的一个狐媚女人?一个‘忠诚’的奴仆?还是……对于墨斯来说的一个‘叛徒’?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输液后,我本想要到服务台去结账,但谁知护士小姐告诉我说费用已全部缴纳,我猜测一定是郭文志,毕竟一直在医院陪着我的只有他一人,禁不住再次舒了口气。回家的路上,我走得异常缓慢,或许是刻意,心中有所忌惮,生怕正好赶上墨斯被‘押’上车的画面,想到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的注视,越发地感到烦躁不安。
等到夕阳西下,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
正如我所猜想的一样,屋内已然恢复了安静,但莫名地心升起了一丝失落。
寂寞是个要命的东西,现在不知何时起就连热闹也成了害人的游戏。
我将书包随手一扔,换上了拖鞋,走到沙发前,旋身,就这样静静地窝坐着。
任凭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任凭天色渐渐变得暗沉,任凭黑暗开始笼罩着我的全身,我的笑,我的哭,我的哀,一切表情都隐匿在漆黑中,无人可以偷觑到。
白昼,就像是一个魔咒,所有的人在白天中都伪装得呆板与正经,当黑夜来临之际,他们脱下那层虚伪的外套,变得豪放自我,只是不停地嘶喊宣泄。
所以,每一个人都在盼望着深夜的到来。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一个人的孤寂,情不自禁地长舒了口气。
真好,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漫长而燥热的夏天终于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走了远去,绿色的叶子变得枯黄,随风而下,积满了一地,踩上去‘嘎吱嘎吱’地脆响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