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陈站在他们身后,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沉默的注视她,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终于放下,竟然让他会觉得手脚发抖。
哪怕第一次进手术室手术,也不曾有现在这样,紧张到手脚发抖。
程诺看到他,眼神瞬间就狠起来,她咬牙切齿的,“啊,跟我说百分之九十五没问题?你会不会算数?是百分之九十五有问题吧!”
“……”
主治医生默了下,看来是认识,思路也很清晰,应该是没问题。
然后又指着陈漠北,“他呢,认识吗?”
“……”程诺吸了下鼻子,她掀起眼皮子看向陈漠北,看他绷着一张脸看她,她眼珠子转了下,很干脆的吐出三个字。
“不认识!”认识也不认识!
一室安静。
陈漠北站在那里垂眼看着她,表情一如之前一样沉沉的,倒是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主治医生按按额角,拿起病例问的更细致了一些。
他放下手里病例,没再说话出了门。
陈漠北和韩陈便一起跟了出去。
医生说的很保守,“等身体恢复恢复,到时候再做个细致的检查。现在这样,我也不好下结论。选择性失忆这种事,在医学上出现过这种情况,检查不出问题,也没有非常合理的医学解释,只能是从心理排斥方面来说。”
“其他,没事吧。”韩陈问,有些忐忑。
他对这些药剂本身非常熟悉,按理不用问,其他的后遗症他也有数,现在问出来,不过是想多个人,给他一个安心。
“目前为止来看其他方面没问题。具体的还要看看恢复情况,大剂量的镇痛剂可能会在短期内还会给病人一定影响,毕竟过量就相当于毒品。不过一次性注射,不是多次,应该也还好控制。短期内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绪反应,好好照顾。”
主治医生一离开,韩陈看向陈漠北,“四哥……”
太阳穴的地方抽疼,陈漠北看他一眼堵住他的话,“你先回去,仔细想想怎么回事,对你有利的证据,或者对下手的人不利的实际证据,你最清楚整个过程,能有多少搜集多少,试验室那边我让博九安排人控制了,需要他配合,跟他说一声。做事之前不过过脑子,被人当枪使还觉得自己普度众生。姑父这些年一直独善其身,却还是要被你拉进去。”
等人一走,程诺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丢在一侧小沙发上的病号服,她考虑自己过去拿的可能性有多大。
还不等坐起来,门突然被打开,程诺唰的一下躺下。
动作太猛,头晕沉沉的厉害,到底是身体虚,这么一个动作竟然也让她心慌气闷,程诺哼了声,猛地闭了闭眼睛,恶心想吐的感觉一下溢上来,难受的她侧过身手,手掌成拳抵在胸口。
有些记忆回笼,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了。
陈漠北疾步走过去,“怎么了?”
头疼胸闷气短心率不齐。
程诺心里过了一遍,却不想说话,只缩着眉头。
陈漠北手指按在她太阳穴的地方,轻轻揉下去,“你身体太虚,猛然起来躺下供血不足肯定会头疼。你想做什么?跟我说。”
他的声音低沉,按在头上的手指缓解了她的头疼。
舒服。
程诺躺下来,眼珠子转着看向他,“沙发上那衣服给我。”
陈漠北盯她一眼,“你手上有输液管,不好穿。等起了针再穿。”
“……”程诺脸黑了下,有些话实在不想问,比如,谁帮我换的衣服。
“不用想了,我帮你换的。”
男人毫不客气的戳穿她,“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我什么也没想。我就想,你们那个试验室应该赔偿我多少?!”程诺偏过头去,“治疗的费用,还有什么赔偿费用,绝对不能少了。我可是真的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要不是本姑娘运气好,就真的死——”
猛然咬住那个字,程诺呸呸两声,不吉利,不能说,她就是运气好,天生的,观音菩萨保佑!
心脏猛然抽了下,陈漠北不敢想象,结果如果是另一个,该怎么办。
“嗯。不能少。”
他点点头,附和。
程诺默了,视线落在他脸上,还真的有点不认识了。
不对啊,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眼睛那样上吊着,斜着眼瞅着她,“能保住你一条命已经万幸大吉了,别要求太多!”
看她锁着的眉头舒展开,陈漠北才收回按压在她太阳穴上的手。
他的手一离开,程诺视线就跟过去,哎哎哎,怎么不按了,刚刚那样,多舒服!
那双眼,骨碌碌的转着,视线焦灼在他的手指上。
明明什么都没说。
偏偏陈漠北觉得他懂了。
眼底到底溢出一丝隐约笑意,他手指贴过去,问,“真的不认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