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拉紧到极致,在那极致煎熬的时间里,其实失去生命的绝望比疼痛本身更恐怖。
从接到汇报说程诺出事了,到现在,他都力持冷静。
可实际上,一团乱麻。
很多事在脑子里过,却压根串不起来。
他只吩咐下面的人将试验室的人、物一概不能碰不能动,全部封锁封闭。
其他的,等他命令。
让人取了毛巾和干净的病号服给他。
程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病床上方的天花板,脑子里幽幽转着,她现在在哪里?
死了?还是活着?
她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应该上天堂。
关键是天堂的天花板长这样?
她以为天堂的天花板应该是云朵,梦幻得不得了的那种才对。
“醒了?”
沙哑的声音,嗓子似乎被沙砾磨过一样,嘶哑,暗沉。
程诺心头一动,猛的偏过眼去。
瞳孔迅速的缩了下,开口,“你是谁?”
是人还是鬼?
不要她都死了还会碰上个贱人折磨她吧!
一开口,声音沉沉哑哑的,程诺努力咳了咳,嗓子出奇的疼,冒烟一样的疼。
又干又涩。
手指动一动,浑身虚软的厉害,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唔——
好像没死!
她就说么,她福大命大,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去见阎王爷!
就算是阎王收了她,回头大闹地府也得让他给送回来。
特么以后谁再让她试药她都不试了,还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她就这么恰好的是那百分之五的没把握。
这倒霉催的!
程诺一边心有余悸,一边心里念念叨叨。
完全没注意一直站在病床旁边的人脸上怪异的表情。
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痛苦太真实,在那种情况下才会明白一个人对生的渴望。
不想放弃,想要活。
那么渴望,渴望活下去。
程诺头一次如此理解,好死不如赖活着!
所以,程信中同志,我不能去陪你,你好好的在那边看着我,看着我好好的活着。
看到她睁开眼睛,陈漠北一直吊着的心才算是沉了下去,可接着就被她一句话给又拉了起来。
她眼睛睁大,偏着头看他的模样,带着一丝惊异和陌生。
心脏在这一整天中的负荷超过了往常任何时候,陈漠北喉结轻滚,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伸手按下床头上的呼叫键,“病人醒了。”
程诺眼珠子动了动,偏过头去盯着他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站在她的病床边上。
他也同样回望向她,视线相撞,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黑白分明,然后,开口,“我想喝水。”
嗓子好疼啊,说个话都费劲。
“好。”
陈漠北应了声,转身去倒水,高级VIP专属病房,饮水机之类一应尽有。
只是——
咣当一声。
程诺头皮一紧,她手臂撑在床上,抬头看过去。
男人手里拿着玻璃杯接水,不知道怎么了,手里杯子一下子掉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