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似乎留意到他们,主动走了过来:“你们是肇事者家属么?”
史彦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下子如同给抽离了灵魂,晃了两晃,差一点倒下去,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句。
秦凯南脸色很难看:“话不要乱说,我们只是在找人。”
“找人啊,刚刚这里重伤了个年轻女人,白风衣,长头发,还没联系到家属……那辆车子里的司机也送了医院,二十几岁,不知道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史彦因为这番话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眼前一下子黑成一团,脑子里空白一片。
白风衣,长头发,白风衣,长头发……
郑维熙觉得自己今天是喝得多了些,送走那些客户,从酒店出来时就已经觉得头重脚轻了。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今天也状似没有喝得太多,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此刻的他找不到原因,也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只想着马上回到家里倒在床上睡上一觉,应该就好了。
还好还好今天苏秋婳和他一道过来了,她应该没有喝得太多,可以开车送他回去。
两个人颇为艰难的出了酒店大门,望着夜色里密织的雨幕,苏秋婳迟疑着征求他的意见:“维熙,天气这么恶劣,不如我们就住在酒店吧,给爷爷打个电话过去知会一声就好了。”
郑维熙揉着自己愈来愈胀痛的太阳穴,摇一摇头:“我挺得住的,还是回去吧,住在这里,万一给人留意到了,拍些乌七八糟的照片上了报,就麻烦了,还是回家里睡得安稳。”
他的话当然也有道理,作为在T市举足轻重的锦盛财团的当家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很多时候,都要小心再小心,以免横生是非。
苏秋婳便也不坚持,撑起伞来,再望一望他一脸的热汗淋漓,眼里闪烁过一种不明意味,稍纵即逝:“那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
等待的时间其实并不漫长,可是郑维熙却觉得如此的煎熬。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脸上身上都烧灼的厉害,明明是经常喝的一种酒,也没有过量,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头?
他跨前几步,任由淋漓的雨水滴在身上,凉凉的触感才让他的脑子清晰了一些,可是那股子陌生的焦躁的感觉依然还在,让他的一颗心忐忑不已,却又说不出原因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车子终于给苏秋婳开了过来,他便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头疼得厉害,快点开车!”
“好的,我会尽快。”
车子缓缓驶出去,行驶得很慢的样子。
郑维熙揉着自己愈来愈胀痛的太阳穴,愈加焦灼起来,身体里像是有一条火龙横窜,让他觉得口干舌燥,无奈之下,他又一次催促:“快一点开,我身体不舒服。”
“已经很快了的,是你过于心急。”透过反光镜望着他红红的一张脸,苏秋婳心平气和的解释着:“如果实在挨不住,就在车子上睡一下吧。”
车子的确是驶的很慢,蜗牛一般的速度,可是她却说已经很快了的。
不知何时,车子竟然驶离了大路,渐渐的,四周罕见人迹,景物也陌生起来。
苏秋婳把车子稳稳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自己跨了下去。
他虽然极尽煎熬,可是脑子还是清楚的,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他应该是吃了那种药了,在酒店的时候,有人在他的酒里做了手脚。
不然,以他的酒量,何以会如此?
苏秋婳已经绕到后座上,开了车门,随即人也钻了进来。
“睡一下吧,没法子,车子抛锚了。”
郑维熙觉得自己已经处于彻底要失控的边缘了。
尽管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一个阴谋”,血脉膨胀。
他终于把一双有力的手伸了出来,蓦地扳住了苏秋婳的肩膀,几乎是与此同时,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像是干柴烈火的融合,一旦靠近到一起,就再难割舍。
空气中,满是暧昧的气息密布。
苏秋婳被他生硬的动作痛到极致,眼里闪烁着一抹晶莹,可是唇角却上扬起来,一丝得意之色无从遮掩。
一切似乎不合情理,又似乎顺理成章,速度快的只在眨眼之间。
只是当事人两个,心里都是清楚的,这不过是一场阴谋,一个是设计阴谋的人,一个是给设计了的人。
一切都按着预定的程序进行着,没有一点是偏离了轨迹的。
骤然响起来的音乐声在此时此刻显得是如此的突兀,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一脸的不耐,也一样选择了视而不见,任由它继续叫嚣不已。
在狂吻的间隙里,苏秋婳瞥一眼已经滑落在坐垫底下的手机,她的位置只堪堪看到一个“史”字,心里莫名的一快,竟然是她。
手机铃声在响了片刻后停止,却只是短暂的,马上又响起来,接二连三的响了几次后,才终于停顿下来,再没了声息。
苏秋婳得意的扬起眉梢,把胳膊牢牢地缠上郑维熙的肩膀,等候着他最后的攻陷。
一道闪电夹杂着一个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天地间划过一道强光。
距离车子不远处,一个蹒跚的人影愈来愈近,在雨幕的洗礼之下,那个人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狼狈不堪的样子。
随着雷声突兀响起,路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树折断在地,一声女子尖锐的呼叫猝然响起。
正在上演着激一幕的两个人给这一连串的动静惊得一下子都把视线投向了窗外,落入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一下子如糟了当头棒喝。
车灯的光影之下,可见地面上,一个湿漉漉的女人倒在血泊里,长乱的发铺散在地,那样子,恐怖而又血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苏秋婳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恐慌,一双手却更加紧固的揽住男人的臂膀,努力的让自己忽略掉车子外面那近在咫尺的血腥一幕,呢喃着那个已经牢牢生根在她心间的名字:“维熙,维熙……”
可是,她身上的男人却已经漂移了思绪,尽管依旧给药物的作用沸腾着浑身上下的血液,尽管依旧被身体里叫嚣着的欲望绷紧着每一根神经,可是脑子里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
更何况这一切,本不是他想要的不是么?
一个翻身,郑维熙甩开了缠在身体上的女人,迅速的打开了车门。
脚步匆匆的来到依旧横卧在路面上的女人面前,探手去试她的鼻息,还好,稳稳地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为什么她像是一具死尸一般僵硬不动呢?
那棵树不是很粗,近看其实树干并没有伤到她,只是枝枝杈杈恰好落到她的腿部,远望去像是给砸了个正着。
按理说即便伤了,也应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擦伤,地上这一片弥漫开来的红色又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找到了答案,因为,在女人身边,有一些破碎的玻璃碴,像是酒瓶的残骸,那么地上的液体,应该是酒吧。
浓重的酒气席卷而来,郑维熙皱紧了眉头,原来是个醉鬼,竟然出来时都不忘了带着红酒,才弄得这么狼狈,亏自己给惊得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即便没有重伤在身,一个女人,又喝成这个样子,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继续躺在这里也一定是不可以的,没有犹豫什么,郑维熙俯身,把女人一下子抱起来,往车子的方向去。
许是给他的动作惊扰到,女人伸手胡乱的挥舞着,眼睛却依旧紧紧闭合,显然是醉得不轻:“我的酒,放开我,我的酒哪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