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心凉忍不住叹气,不知道爷爷如果活着的话,看到今天的这个局面,会是怎样的反应?
看在爷爷的份上,她就应该选择回头么?
“我不懂你怎么好意思搬出爷爷来说事,如果爷爷在世的话,你觉得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呢,还有,你不记得爷爷是为什么那么早离开的么?所有人都在怪我是他老人家的催命符,你当时都在做什么,现在,还想要说回到过去,你觉得有可能么?”
往事,就像是一把刀子,每一次提及,都把一颗心切割的血肉模糊,史心凉的眼里,已经泛起微光。
郑维熙掐灭了手里吸了半截的香烟,深邃的眸光里染上说不清楚的浓浓愁绪。
空气里,弥布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闷。
“也许是我搞错了么,我还以为,单单是我的孩子,而你这些年来,并没有忘记过我。”
“你还真是好笑,单单是我和秦凯南的孩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不相信,你大可以去化验DNA,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史心凉多少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他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所以才敢这么说。
郑维熙笑笑:“那么我们可以先不提孩子,你难道敢说,你真的放得下我,真的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了秦凯南,那我倒是很奇怪了,为什么三年了,你们都没有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还让单单过了这么久没有爸爸的生活,而我刚一出现,你就们就决定结婚了,是为什么?”
他的问题,的确直中要害,叫人难以回答。
史心凉迟疑一下,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解释给他:“之前,凯南得了胃癌,手术以后感觉一直不好,所以是他一直不肯和我结婚,不是我的原因。”
郑维熙望着她,半晌,失笑道:“我还真没想到,他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那么看来,你们的感情已经到了某种境界了是么,是我自己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你更本就忘不掉我,甚至于,刚刚在电脑文档里,看到你存了我的一张照片还沾沾自喜。”
史心凉不言语,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的确,她那里留了他一张照片。
当初,她曾想要把他就在自己这里的所有的记忆都抹杀的一干二净,可是,到最后,还是心软的留下了一张他的照片,却从来没有去翻看过,以至于时间久了她都已经淡忘了那张照片的存在。
她的电脑里,多的是单单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还有就是秦凯南的居多。
“你执意要嫁给他,你真的确定自己不会后悔么?”郑维熙受不了她的沉默,语气里带出来几分不耐。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自己想要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你以为,秦凯南他不如你么,那只是你自己的看法罢了,在我眼里,他和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郑维熙,我劝你醒醒吧,也求求你放过我,别毁了我后半生的幸福可以么?”
史心凉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郑维熙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当时,夜已深沉,她望着他单薄的一身衣服,还有外面飘飞的细雨,有几次差一点冲口而出挽留的话,可是最后还是生生忍住。
她知道,她不能留他,留了,就是继续的牵扯不清。
可是,不留,也不见得就是从此楚河汉界吧,他最后扔给她的那句话一直烙印在她的心头,他说:“史心凉,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回头。”他还说:“你可以骗得过别人,但是骗不过自己,你的幸福只有我给的起。”他最后甚至说:“你的演技真的很烂,在我这里勉强还说得过去,但是到了秦凯南那里,就什么也瞒不过去了,你确定你能瞒得住他一辈子?醒醒吧,别再和自己较劲了。”
无论他说什么,史心凉都不开口。
她觉得,他的话也许是对的也许有道理,可是那又怎样,他和她已经不可能了不是么。
她不能学那些个影视剧里的荒唐女主们一样,选择对婚姻临阵脱逃,她不能对不起秦凯南也不愿意更没有勇气去面对终结这场婚礼后,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他站在门外,整个身体有一半都掩在阴影中,望着她的眸子灼灼逼人:“你就这么绝情么,你就不能替我想一想么,当初那么做,我难道不是违心的么。”
“我可以替你着想,可是我也不能不替维安想,不是么。”
史心凉终于狠下心来,把那扇门关上,眼泪就在那一刻流下来,如同断线的珠子,她一面哭,一面还不敢出声,她害怕一门之隔的那个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因为她知道,他没有走。
那扇门外,却在此刻传来男人的声音:“心凉,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好么?”
秦凯南早起,就赶去事务所。
雨幕中,路面都看的不是很清晰,他只好放慢车速,缓缓的开着,眉头在不经意间拧成了疙瘩。
这样的天气,又恰逢周末,行人很少,违反交通规则横穿马路的人就更不应该有了可是偏偏给他撞见一个。
那是一个身材高挺的男子,一身衣服都淋透了的样子,颇显狼狈,可是走路时,依旧挺直了腰身,一副傲气凛然,看上去,不像一个寻寻常常的角色。
而凑巧的是,那个人,竟然就在他车子要驶过去的时候,从人行道上穿过来,又偏偏在他放慢车速,准备等他过去时,站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隔着绵绵的雨幕,就那么望着他。
秦凯南的心跳慢了半拍,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可是已经从他脸部的大体轮廓上,判断出来他的身份。
可是此刻,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就在距离车子咫尺开外的距离,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和车子做亲密接触了,而看他的表情,丝毫也没有要让开哪怕一点点的距离。
秦凯南猛地踩刹车,千钧一发之际,车子险险停下,他的额头上,已经密布了汗珠。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啊。
不想活了也不要一定选在自己眼皮根底下好不好,他死了不要紧,可是铁定了要在自己和心凉中间横一道梁了。
擦一把汗水,再把车窗玻璃刮一刮,望向对面在雨中屹立着的男子,的确,他的判断没有错,是郑维熙没错。
眼前不由得就浮现出来昨晚上和史心凉见面时她的心不在焉,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他应该就在她家里吧。
心头的一股子愤怨让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一把推开车门,跨了出去。
车辆零稀的马路上,给雨水冲洗后显得异样的冷清,两个男人就这么突兀的立在马路当中,像是分外眼红的仇人相见,各自的都冷着一副脸孔,怒目而视着对方,大有下一秒就把彼此置之于死地的阵势。
雨水顺着郑维熙已经湿透了的发丝一滴滴流下来,因为寒冷的缘故,他的脸色很白,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是一个历经万难,却不肯却步的斗士一般。
秦凯南还是先开了口:“好久不见,郑总,是什么事,值得您这样的大人物,跑来这里,还弄得自己跟个落汤鸡一样的,就不怕给那些狗仔逮着了,当了明天的头条么?”
“没关系,我当头条也已经习惯了,本来想拉着秦律师你一起上个头条的,可是你很不配合啊,为什么刹车啊,这里明明又不是人行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