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史心凉回他一句,一面偷眼望一望时间,早上六点整,还好,不是很晚,来得及的。
“怎么有事么?”没有抬头,男人随口一问:“要赶时间的话我送你。”
慌乱的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奇怪妈怎么还没下楼,一定是昨晚上喝多了。”
于是,继续吃东西,继续保持沉默。
手机放在衣兜里,设了静音,此刻震动提示有电话打过来,史心凉于是紧忙的扒拉着碗里剩下的粥,想要尽快的回去卧室接电话。
可是,刚刚吃完,冷不防一勺粥又添到碗里:“孕妇需要多吃东西,而且。妈和维安都不会吃了,剩下了也浪费不是,多吃一点!”
史心凉很无语,可是,又不好拒绝,勉勉强强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继续和食物奋战。
心里犹如油煎。
直到再一次消灭干净碗里的食物,她才起身,再看一下时间:“我吃好了……你今天怎么不打算上班的么?”
每天这个时候,郑维熙都早已不见了踪影,今天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今天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推了饭碗,站起来:“陪我老婆儿子走走逛逛,尽一下做丈夫的职责。”
史心凉再度无语,今天,为什么也是今天?
“怎么,受宠若惊了?心理医生告诉我,孕妇的情绪不稳定,需要做丈夫的多方呵护,所以呢,为了你也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觉定以后多腾出时间来陪陪你。”郑维熙看起来精神不错,径直去了客厅:“吃好了换下衣服,一起出去,我已经定好了爱伦的摄影展的门票,猜你一定大饱眼福。”
史心凉心里一动,爱伦是享誉国际的摄影大师,她的摄影展,与她而言的确极具诱惑力,可是为什么,不早不晚是在今天?
而且刚刚她还说过“没事的”,那么,找什么借口可以不和他一起出去呢?
根本就找不到能摆脱掉他的任何理由。
躲进卧室里,她把那个电话打回去。对方男人表现的极不耐烦:“怎么现在才打电话?”
“刚刚不方便,而且,我丈夫今天要和我一起,所以,拜托你一次把时间地点说清楚,我找机会摆脱他好送过去。”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如果他私下通知了警方,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史心凉心里一急:“没有没有,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和他说。”
“但愿如此,那这样吧,你先和他出去,我再告诉你什么时候出来,到哪里去。”
电话的最后,放了几句秦凯南和歹徒的对话录音,听的史心凉颇有些心惊胆战。
秦凯南的声音虚弱却依旧透出沉稳淡定他说:她不是我的什么人,你不清楚的么,还是趁早别打她的主意了,而且她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
歹徒笑得很大声也很得意:这就叫做欲盖弥彰,自己都都这样了还不忘了维护情人,看你也不比那个郑维熙差哪里去,她怎么就没嫁给你呢,挺可惜的啊。
秦凯南的声音里依旧听不出来任何的怒意,任何的惧怕,只是,更加的虚弱无力:随你怎么想吧,她是一定不会来的,而且如果如你所说,郑维熙再有钱,会拿出一百万救自己妻子的情人么,太可笑了点吧!
录音到此结束,对方挂断了电话。
史心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看来,秦凯南是的的确确遇到了危险了。
手里紧紧握着那部手机,像是握着一枚定时炸弹。
听他的声音不难断定,一定是受了伤了,而且应该很重,不知道熬了这么久,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对方只是求财,那么应该还好处理些。
可是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秦凯楠虽然名声在外,可是并不是多有钱的主儿,对方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多半是因为有仇吧,毕竟作为一个律师,他得罪的人应该不在少数,那么,事情就很棘手,钱即便送过去,也不见得就能救他的命。
心里这么想着,就越加的坐立不安,一圈圈在卧室不大的空间里走来走去,眼睛里毫无焦距,脸上没有表情,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
直到楼下,等的不耐烦了的郑维熙叫她:“心凉,时间差不多了。”
史心凉才反应过来,怕对方生疑,急急地拎了自己的手袋,把手机塞进去,蹬蹬蹬的快步下楼。
郑维熙一面迎过来,一面埋怨着:“小心点小心点,忘了自己是个孕妇么,哪有这么走路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放慢步子:“我就是一时心急,忘了这件事了。”
其实她忘得何止是这一件事?
正走到玄关处打算换上出门的鞋子,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正用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嘴角噙笑。
愣了一下,抬眼望他,再擦一下自己嘴角,没有饭粒啊,摸一把头发,也还算整齐啊,可是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郑维熙看着她的一副茫然无措,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就打算穿着家居服出去么?”
史心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回卧室忘了换衣服了,身上还是一套天鹅绒的家居服,她怀了孕,喜欢穿宽松舒适的衣服,在家里一径是这样打扮。
愣了一下,才匆匆忙忙返回楼上,在郑维锡一叠连声的提醒“小心点,慢点走”下,去换衣服。
好不容易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上了车子,史心凉靠在座椅上,做出一副累极了的样子,合上眼睛。
只是奇怪,等了一会,车子没动,再等,还是不动。
睁开眼,就对上郑维熙带笑不笑的眸子,一面,轻轻吐出几个字来:“安全带。”
手忙脚乱的系上安全带,车子才终于启动,史心凉的心里却如同是一块巨石压着,愈发沉重起来。
车子开得平稳,平坦的街心路,没有一丝颠簸。
史心凉侧头望向车窗外,心里依旧慌乱不堪,可是又只能强自镇定,刻意别开视线,生怕给郑维熙瞧出来什么端倪,惹他疑心。
昨晚上一宿没睡,又是嗜睡的时候,现在就渐渐的昏昏沉沉了,眼皮开始打架,却强自克制着,不肯就这么睡过去。
距离摄影展的地方,很远的一程路。
郑维熙一直用着眼角余光留意着身边的女人,轻轻叹一口气,再摇一摇头,苦笑。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郑维熙不知道下去做什么,史心凉心里想着,这岂不是脱离他的视线范围的大好时机……便自己下了车子,
照着电话里指引的方向,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她四下张望着,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下意识的,向着一处废墟处走过去,脚下,有隐约的血迹,渐渐的越来越多,淋淋漓漓。
不由得加快步子,终于在一处矮墙边,血迹到了源头。
那是怎样惨不忍睹的画面,血泊之中,一个男人横陈在地,熟悉的身形轮廓,面色惨白如纸,头发杂乱无章,没有一丝生气。浑身上下的衣物都辨不清本来的颜色,大片的血污密布,骇人眼目。
她一点点走近去,腿上打着哆嗦,身体抖的如同风中落叶,一点点走近,大着胆子伸出手拂开男人额前的乱发,试图要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想,可是,她的手指才刚刚触及上去,一动不动的男人却猝然睁开了眼睛……
对着面前面目狰狞,满是血污的一张脸,史心凉吓得跌坐在原地,动也动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