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是他,那淡淡的烟味聚拢在蒋友谊的身周,在阳光中缓缓向四周消散。他穿的很少,薄薄的呢子大衣里只有一件雪白的衬衣。大衣的色调,接近烟灰色,被冬日的阳光一照,颜色越发显得浅,仿佛蒋友谊整个人被吞进了他自己制造的烟雾中。
或许是因为她站在高处,第一次俯视蒋友谊,他失去了高大身躯的优势,两个突兀的肩头现出伶仃的瘦削。她心神恍然一震,眼泪不知不觉停止,只是胸中那口气,始终不得消散,身体一动,就涌出一股酸楚。
她下楼来,走到蒋友谊身边。他不曾抬头,看见红色的圆头鞋,立即把烟掐灭。细长的白色香烟余了半只,他使劲一捻,灰色的水泥台阶上烙上一个深褐色的圆,未燃烧殆尽的细密烟丝从撕裂的纸缝中掉落出来,仿佛小小的蚂蚁正在觅食。
他站起身,立即高出她一个头。她离他太近,不得不仰视他。方才对他的感觉,仿佛只是瞬间的错觉。
她说:"友谊,我不要那只笔了。"
蒋友谊点了下头,抱住她。他的脸贴着她的脸庞,滚烫滚烫。她静静地让他抱着,全身的疲倦被他身体的热量蒸发出来,她说:"友谊,我们回家吧。我困了。"
出了门已是中午时分,早晨的阴冷换做干燥的暖阳。车里变成了玻璃阳光房,照得人睁不开眼。她的头一下一下点着,渐渐瞌睡过去。
醒来却是被急刹车的声音惊醒的,蒋友谊一个箭步跳下车。她迷迷瞪瞪地向外望,车前方挡着一个人。
是那天那个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面孔表情都很熟悉,可是无论如何她也记不起他是谁。
蒋友谊几步到了那人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揍下去。那人反应极其快,立即抓住他的手腕,蒋友谊一时竟然甩不脱。
她急忙跳下车大喊蒋友谊,这一次,蒋友谊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喊叫,那个人也不曾看她。两个男人,同时松开对方瞬间又再次出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