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绝对不会做出出卖自己败坏道德底线的事情,她只是想让自己的路走起来更顺畅一些。比如,此刻。
陈吉利身边的位置原本不是可安的,但是,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美丽又性感的女人坐到自己的边上呢。
“陈总,你好。”见陈吉利挂了电话,可安主动打招呼。
“你好,宁总是吧。久闻不如见面,宁总真是比传言更加的美丽动人。”陈吉利又瞄了一眼可安若隐若现的腿。
“谢谢陈总夸奖。”可安不动声色。
“听说宁总最近遇上很棘手的事情啊。”陈吉利笑着靠过来了些。
可安能感觉到一股刺鼻的烟味,正朝自己扑面而来。
她想往后躲一躲,可她已经么有退路了。
“宁总,方便坐下吗?”
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可安回头,言泽舟站在她的身后。
他双手按着那把空椅子,目光阴沉。
“这个位置有人。”
言泽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直接侧身,拉开了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可安盯着他的皮鞋,鞋型很好看,商务中带着一丝闲适,闲适又不会失了规矩。
他怎么穿,穿什么都很迷人。
“这是天禄姜总的位置。”可安淡淡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抗拒。
“宁总的位置,不也是别人的?”
言泽舟懒懒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离她很近,近到谁的幅度稍大一点,都可能打到对方的手脚。
会场的热空调吹得可安冒出了细汗。
言泽舟的气场压制了她的思维,她原本打好的腹稿,也一时忘了词。
“晚餐本来就是和有意思的人一起吃,才有意思是不是?”陈吉利出来打圆场。
可安点点头:“希望陈总不会觉得我唐突。”
“哪里哪里,我很喜欢宁总这样的安排。”陈吉利笑呵呵的,盯着可安精致的面庞。
言泽舟抖开了餐布,放到自己的腿上,顺势,看了一眼她开了高衩的裙摆。
他微磨下颔,不动声色。
可安沉了一口气,虽然并不想在言泽舟面前求人,但局势根本没有给她顾全面子的选择。
她硬着头皮,和陈吉利说了来意。
言泽舟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摩挲着指腹的茧。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为了让对方听得更明白些,她有意提高了声调,这让她的音色更清亮动人。
“诶,吃饭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可不适合说这么重要的事情。”陈吉利挑了挑眉:“不如等这里结束了,宁总和我找个安静的地,慢慢说?”
言泽舟目光一跳,他扫了一眼眉色轻佻的陈吉利,又看向可安。
她坐的很直,鬓角凝了点汗意,亮晶晶的。
“好。”
可安咬着牙点头。
陈吉利眉开眼笑,又往她杯里添了点酒。
可安一饮而尽,回眸的时候,触到言泽舟危险的眼神。
“跟我出来谈谈。”他靠过来,压低了声调,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
可安摇头。
这会儿的她,在他面前底线尽失,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宁可安!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乖乖听。”他咬牙切齿。
她依旧摇头,坚定的,无情的,正如那天晚上说要分手。
言泽舟又磨了磨下颔。
晚餐开始了,周围人多,她是料定了,他不能乱来。
他的确不能乱来。
言泽舟扬手,握住了高脚杯,杯子往他自己面前推过来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就撞翻了陈吉利刚给她倒满的酒杯。
杯口一歪,酒水四溅。
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白花花的大腿流下来,若有似无。
她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陈吉利抽了一口凉气。
“宁总,不好意思。”
他道歉,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
可安知道他是故意的。
“来来来,赶紧擦擦。”陈吉利抽了纸巾,还未伸手,纸巾就被言泽舟抢走了。
“陈总,我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可安想阻止他伸过来的手,但言泽舟没有给她机会。
他一只手替她擦拭着裙子上的酒渍,另一只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探进了她高开的裙摆。
酒是凉的,他的手温正好相反。
这一冷一热的酥麻感,几乎让她叫出了声。
“言副总!”她咬住了下唇,狠狠地瞪他。
“怎么,我弄疼你了?”
可安脸一热。
“我自己来。”
她推开了在她身上纵火的手。
“衣服不能穿了。”他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去换,我赔。”
“我不要你赔。”
“噢?是吗?可我一定要陪你。”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暧昧语气。
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了。
陈吉利对她挥手:“宁总,既然言副总这么有诚意,你就去挑一件吧,可别让他过意不去了。”
可安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
言泽舟拉着她走出灯火通明的会场。
外面很冷,她穿得少又被酒淋湿了一块,风一吹浑身都起了鸡皮。
言泽舟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内衬上有他的体温,暖得像是他的拥抱。可安深深地呼吸,却并没有闻到他特有的皂角香,只有陌生的新气,就像今天格外陌生的他。
“你站着别走,我去开车。”
“我要是走呢?”她冷冷地问。
言泽舟没回答,直接攥了她就走。
他步子大,她穿着高跟鞋走得东倒西歪的他也全然不管。
“言泽舟!你到底想干嘛!”可安怒了,甚至有点委屈。
“带你去换衣服。”
“我不用。我得回去。”
“回去干什么?”他回头,目光带火:“回去叫那位陈总灌酒?然后再一起回去谈生意?”
可安挣脱了他的手,稳稳地在原地站停。
风吹过来,吹得她的脸煞白煞白的,像片白纸。
“言泽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寒碜?”她有点哽咽,但眼里全是倔强。
言泽舟把她捞到怀里。
几天不见,她抱起来都硌手了。
她有点颤抖,抖得他的心尖都跟着颤。
“你以后再也不用这样。”他抵着她的发心,“宁氏,我来救。”
“你救?你要怎么救?”可安推着他。
“怎么救你不用管,你只要相信我。”他的胳膊像是铁链一样卡着她。
她还在挣,西装外套也在推搡之间掉落在地。她的皮肤又暴露在空气里,像朵盛开的白玉兰。
“傅殷?你是不是答应傅殷什么条件了?”她猛然觉醒似的。
今天,从他跟着傅殷一起进门开始,她就有一种无可言说的疑虑。他的穿着打扮让她奇怪,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让她奇怪,言副总这个称呼更让她奇怪。
这会儿,醍醐灌顶。
言泽舟不说话。
她卯足了力气推开他,却又没有完全脱离他。她死死地擒着他的衬衫,看着他的眼睛。
“你告诉我,你到底答应了什么?”
“我辞职了,以后我会是傅氏的人。”言泽舟避开她的视线,淡淡地给了她答案。
可安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就好像唯一一束照亮她的光都熄灭了。
“谁让你辞职的!”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喊。
言泽舟纹丝不动。
“谁让你辞职的,你疯了是不是?”她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刚才忍住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你这样算什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根本不要你管我!”
言泽舟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而缓慢。
“谁稀罕你的感激。”
可安吸了吸鼻子,他在笑,但她知道,他根本没有真的笑。
她松了手,忽然没有力气再和他僵持。
高跟鞋撑不住她沉重的身子,她脱了,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言泽舟哪里容得她这样,他捡起了她鞋,勾在手指上,顺势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他换车了。
黑色的越野,变成了白色的卡宴。
他似乎偏爱高大宽敞的车。
言泽舟把她丢进车里,她软绵绵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新车还在磨合期,他开得不快。
可安的手按在安全带上,总觉得自己会窒息。
“我把那个言泽舟杀了。”她说。
言泽舟心一沉。
“那个喊着可以为我死的言泽舟,真的为我死了。”
“可安……”
“你不稀罕我的感激?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你?我是不是要一辈子内疚,我扼杀了你最珍贵的灵魂?”她的声音和着远远飘来的歌声,让人听着不觉悲从中来。
“为你我心甘情愿,此生不悔。”他坚定又温柔。
她鼻头酸酸的,心头也是。
“言泽舟你知道吗?纵然这个世界的善恶如迷雾重重,但不管是五年之前还是五年之后,我知道,你始终站在那里,一身正气。你可以不做我的爱人,但请你一直做我的灯塔。”她呼了一口气:“所以,不要踏进这个圈子,趁一切还来得及,回头好不好。”
“咣当!”
言伊桥手里的碗一滑,砸在了地上,碎片如水花,溅起来打在她的裤管上。
崔来全从厨房里追出来。
“怎么啦?怎么啦?”
言伊桥飞快地将遥控器拿起来,关闭了电视机。
“我不小心摔了个碗。”
“没事没事,我来。”崔来全拉开了言伊桥,拿了扫帚畚箕过来,“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去睡吧。”
言伊桥摇头,顺势把腰上的围裙解了下来。
“我得去一趟泽舟那里。”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孩子都该休息了吧。”
“他没那么早睡。”言伊桥跑过去,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才找到了车钥匙。
“你有什么事情啊?”崔来全不放心。
“没事。”言伊桥崔来全笑了一下,随手挤了挤眼窝:“就是今天眼皮老是跳,我怕他不舒服,得亲眼瞧一瞧他,才放心。”
“你说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崔来全笑着,替她整了整衣领:“去了孩子那里,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你想他了。”
“我知道了。”
“去吧,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好。”
言伊桥匆匆出了门,她能感觉到崔来全温暖的目光,一路都跟着她。她尽量让自己的步伐出卖了自己的心。
上了车,她就给言泽舟打电话,先确认他在家,她才发动了车子。
她平时开车又稳又慢,今天却又急又躁。要被崔来全见着,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他老了,最近话越来越多。
可她一点都不烦他,真的不烦。她喜欢他处处关心她体贴她的样子。
还未到言泽舟家里,就遥遥见他站在门口等着。
深更半夜的,还刮着西北风。
他披了件大衣,站在风头上,飘逸又稳重,那样子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言伊桥停了车。
言泽舟大概是看到她了,大步流星地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开了车门,一时被风迷了眼睛,眼角涩涩的。
“妈。”言泽舟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拿下来,披在言伊桥单薄的肩头,“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进屋说。”言伊桥自己不冷了,但却担心儿子冷。
言泽舟点点头,跟着她进屋。
屋里很暖和。
言伊桥摘下了那件大衣,随手挂在衣架上。她走到客厅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她的急躁不仅写在脸上,连举手投足间都清晰可见痕迹。
“这么晚了?你也没睡?”她看着言泽舟。
“没,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检察院最近这么忙吗?”
言泽舟愣了一下。他辞职的事情,母亲还不知道。倒不是他刻意要隐瞒,只是最近一直在忙,没有机会告诉她。
“妈,我辞职了。”他说,语气带着几分歉然。
言伊桥瞪着他,忽然抄起身后的抱枕,重重地朝他砸过来。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言泽舟没躲,挨了正着也只是平静地将抱枕捡起来。
“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提起知会一声,是我不好。”他笑嘻嘻地把抱枕递回去:“你打得骂得,千万别生我气,生气伤身体。”
言伊桥眨了眨眼,她精致的面庞上浮着一层怒意一层恐慌,却到底做不出更有失风度的事情来。
“你说你,为什么要辞职?”
“换个环境,体验一下生活。”
“你少贫嘴,你是我生的,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言伊桥坐过来,按着言泽舟的手背:“你和妈说,是不是检察院的工作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这些年,为了工作,得罪了不少高管权贵,你和爸跟着我没过什么好日子,担惊受怕的日子倒是过得不少。以后,不会了。”他仍旧笑着:“就冲着这点,辞职也挺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