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因为安雅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应烨晨叫她躺床上休息。因为有事想和父亲聊聊,便邀父亲出去散步。
父子俩绕着院子默然地走了一会儿。应长寒问道:“怎么了,有事和我说?”
“嗯,妈已经开始怀疑安雅是梁若秋的女儿。”应烨晨直言道。
“怎么回事?”应长寒深邃的眸光看向应烨晨。
应烨晨把今天医院门口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跟父亲说了一遍,应长寒凝了凝眉,陷入了沉思。
“爸,都几十年了,您真的还没放下吗?”听着是责问,但应烨晨看着父亲的目光中却没有责怪之意。
这个问题,应长寒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若说没放下,他已心如止水,若说放下了,心里某个地方却还牵扯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道:“我和梁若秋之间只有过去,可能是曾经付出了最真的感情,所以再也不想去应付下一场感情吧。我知道你妈对我是真心的,但我无以回报。所以你妈把这怨气都推向了梁若秋。”
“那你和妈聊过这些吗?”
应长寒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没法和她沟通,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
应烨晨懂父亲的心情,却不懂父亲的处事态度。“爸,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应长寒瞥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你说。”
“你既然和梁若秋已是过去,那就敞开心扉接受妈的感情吧。她只要心结打开,于你于梁若秋都好。”
应长寒默然,他其实也想这样做,可这么多年和思冉的相处模式已固定了,突然要改变,不仅他适应不了,就连思冉也适应不了。不过,他确实得努力试试,或许只有这样,儿子和安雅才能幸福地在一起。
父亲不说话,应烨晨知道他已在认真考虑。
父子俩散步回来的时候,思冉和安雅正在客厅看着电视,两人好像正在讨论着什么。
应烨晨走到安雅身边坐了下来,揽着安雅的肩膀,关心地问道:“肚子好些了吗?”
安雅点了点头,目光依然盯着电视。应烨晨瞥了一眼电视,只见一个光头主持人在侃侃而谈什么,主持人语毕,随着一阵有节奏的音乐响起,一个男生从一道门里走了出来,顿时台上站着的一片女嘉宾哗然。应烨晨不屑地哼了一声:“低级趣味。走,跟我上楼去洗澡。”
安雅挣开他的手,饶有兴趣地道:“等一下,这个男嘉宾挺帅的,看能不能牵手成功。”
应烨晨的眼睛划过一条黑线,也不顾父母在场,弯身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朝楼上走去。
安雅挣脱,应烨晨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安雅羞得无地自容,乖巧地不再作挣扎了。应烨晨得意地扬了扬唇,眼神道:早这样多好。
小情侣上楼之后,应长寒瞥了思冉一眼,清了清嗓音道:“挺有闲情的?”
思冉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要不然呢,郁闷而死?”
“那个,我们可以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吗?”应长寒道。
思冉意外,认真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那请你告诉我,我们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
“我们……我们好好过吧,以后我会尽力做到一个丈夫该做的。我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你,或者我们可以出去旅游。”
思冉讶然地看着他,似信非信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转。“怎么,良心发现,还是小晨跟你说了什么?”
坦诚遭到质疑,应长寒的心里有些恼怒,但他还是极力隐忍住了,淡然地道:“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此刻我是非常认真的。想想这么多年我们也不容易,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刚才的话。”
思冉默然,从应长寒的目光中她看到了坦诚,但心里还是有所怀疑。惯有的思维让她始终认为这一定不是他的真心,他只是想保全梁若秋而作的权宜之计。“若你把梁若秋赶出B城,我就相信你刚才所说的话。”
应长寒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有言语,默然地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思冉叫住他:“这就是你所谓的认真?”
应长寒回头,冷然道:“思冉,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把我拒之门外的,现在,你没有权力指责我什么。”
“应长寒,你……”思冉咬了咬唇,厉声道:“如果我不好过,梁若秋也别想好过。”
“如果你想让自己难堪,尽管去做。”应长寒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门。
翌日,回到A城,应烨晨需要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安雅便想到姜依儿那儿去解解烦。给姜依儿打了个电话,姜依儿做完产检正要回家,接到安雅电话,便叫骆峰开车直接送她去艺墅。“喂,雅,我中午在你家吃饭,你叫你们家那个江姨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
估摸着姜依儿也快到了,安雅站到院门口迎候着。没一会儿,骆峰的车子停在了门口。
“哟,待遇不错,高贵的女主人亲自站门口迎接。”姜依儿便着个肚子走了过来。
安雅看着她,有那么一刻的眼神是忧伤的,如果宝宝还在,自己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话真多,要不是有一段时间不能见你了,我才懒得打你电话呢。”
姜依儿挽着她的手,娇嗔道:“不带这么打击的,我会很伤心的。”
“你没心没肺,伤哪门子的心。”
姜依儿没有理会她,想起什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诶,你的那些孕妇装一时半会也穿不了,本着节约不浪费也不过时的原则,都送给我穿吧!”
安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敢情这就是你坚持要来艺墅的主要原因吧?”
姜依儿嘻笑道:“知我者,安雅也。”
安雅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她来到卧室,打开衣柜,不舍地把那些孕妇装取了出来。有好些安雅都没有穿过。姜依儿像捡到宝一样把一件件衣服整齐地装进购物袋里,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
收拾完,两人来到安雅的小书房聊天。
“依儿,你说人有没有上辈子?”
“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姜依儿在书桌上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着。
“我碰到一个阿姨,对我特别的好,这种好如同母亲对女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有时候就会想,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有未了的母女情缘。”安雅的想像定在那天梁若秋把自己护在身后的那一幕。
姜依儿抬眼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所说的这位阿姨我认识吗?”
安雅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认识,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婆婆的情敌。”
“切,在你口中认识的好不好。怎么回事,跟我说说细节,我帮你分析一下。”
安雅把细节跟她说了一下,姜依儿一听,不假思索地道:“这梁若秋是不是把你当成她的女儿了,看到你被婆婆欺负,她把你拉到她身后护着,这应该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下意识的反应。安雅,你不会是真的是她女儿吧?”
“正经一点,你不是自诩情商很高吗,发挥一下作用。”
“这不需要分析,已经很明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精神有问题,把你当成她臆想的女儿,否则没法解释这种行为。”姜依儿道。
“或许如此。”安雅认同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梁若秋也是够可怜的。
“诶,雅,你这次准备在那边待多久?”姜依儿问道。
“不知道,如果时间久一点的话,我准备到那边的大学进修一下。”安雅道。
……
午后,安雅接到了母亲顾彤的电话,顾彤叫她和应烨晨晚上到家里去吃饭。安雅答应了,给应烨晨打了个电话,应烨晨说晚上有应酬去不了,说晚些时候会过去接她。
在父母家吃完晚饭,和父母闲聊了一会儿,安雅拉着安然出去散步。两姐妹好久都没有单独在一起散过步了。两人来到小区对面的公园。
“姐,你真的打算放弃学校的工作吗?”安然问道。
安雅摇了摇头,“我跟学校请了半年的假,半年之后,我争取回来继续工作。”
“那应烨晨同意吗?”
“我会尽量说服他。”
“要不你还是听妈的见意,去应氏上班,这样也不错。”
安雅淡然地笑了笑,“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工作还顺心吧!”
“还不就那样,我准备脱产去考研。”
“这样也好。准备考哪所学校的?”
“还是B城医大,那里比较熟悉。”
安雅点了点头,默然了一会儿,道:“然然,允哲那边你……”
“我不会放弃的。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觉得他才是我感情的最终归宿。前些天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我们聊的还可以,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的。”
看着安然那坚定的表情,安雅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在公园里走了一会儿,安雅的手机响了起来,应烨晨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告诉他在公园。应烨晨说他在公园门口等着她。
安雅想着明天就要走了,想去和父母告个别,应烨晨跟着她一起上了楼。回到家,父母不在,安雅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想着父亲平时爱练字,便走到父亲的书房里随手拿了一本父亲的字帖放进包里。出门的时候和安然打了声招呼。
回到艺墅的时候,安雅洗完澡,饶有兴致地拿出父亲的字帖欣赏。父亲的楷书写得很美,安雅一直都非常欣赏父亲的字迹。
“嗡嗡……”手机来电振动的声音,是应烨晨的手机。她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起身去拿手机,看到是公公的电话,她爽快地接了。两人寒暄了几句,应长寒便说待会再打过来。放下手机,安雅复又拿出父亲字帖欣赏,一不小心字帖从手中滑落,弯身拾起,一张相片和一张纸条从里面抖落了出来。捡起相片看着,她的脸上露出温馨的笑,这是她十岁生日时照的一张全家福,好奇地打开纸条,看到一段这样的文字: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受打击的一天。我最疼爱,最贴心,最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居然非自己亲生。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里犹如天塌,心口仿若快要窒息般难受。为什么会这样?……那么,我的亲生女儿呢?我的亲生女儿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愿他能尽快帮我找到答案。
安雅握着纸张的手在颤抖,这上面的字迹是父亲的她可以肯定,那么这上面的文字内容?她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老婆,帮我……”应烨晨从浴室出来,本想叫安雅帮他拿一条干毛巾给他擦拭头发,忽见安雅的神情不对劲,快速地走到她身边,“怎么回事?身体哪里又不舒服吗?”
安雅回过神,把手中的纸条给应烨晨,喃喃地道:“这是我爸的字迹,他在上面说我不是他亲生的。”
应烨晨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接过她手中的纸条,认真地看了起来。该死,他在心里不免责怨起安和宇来。
“雅,你听我说。”应烨晨觉得事已至此,也瞒不下去了,“就算是这样,你爸也依然会一如既往的对你,这点你应该相信。”
“不行,我要去找我爸问清楚。”安雅说着快速地冲出了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