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小桃花忙碌的身影在食色楼内穿梭,年岁久远的木桌上有些凹凸不平,小桃花在上面哈了口气,又掏出腰件的抹布擦了又擦,胡嬷嬷站在柜台里抱出一堆厚厚地帐薄,碰到桌面时掀起一层灰,柳眉一皱抬起宽袖挡住了扑鼻的灰尘。
上次魔界之旅惊心动魄,也让胡嬷嬷感受到猪大叔那份生死不离的情分,那日她被镜之源魔物袭击,元气大伤。被薄如蝉翼的精元包裹,若不是玄华及时找到,恐怕她已被镜之源吞食。因为香满楼是烟花之地,猪大叔不想胡嬷嬷参合,就让她接管了食色楼,可胡嬷嬷哪是这块料,因此碗碎壶破的事儿经常发生,无奈之下猪大叔只好让她整理帐务,记帐应该不会打破东西吧!
灰有些大,胡嬷嬷嫌恶地捂面退了两步,不小心碰到身后的酒柜颤了两颤,酒柜顶上不知道从哪来的花瓶摇摇欲坠,胡嬷嬷反应灵敏,侧身踩上柜台牢牢地稳住了花瓶,小桃花早就吓得在客桌前站定,胡嬷嬷巧笑嫣然,还不望扭头给小桃花抛了个‘没事’的眼神。
由于吝啬的本质,猪大叔的食色楼内除了是妖的物品年久失修,纵然胡嬷嬷如蝴蝶翩翩,酒柜也实在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小桃花双手蒙眼受不了血腥的场面……胡嬷嬷当然不会受伤,只是那些易碎的木头们,早叫猪大叔换个有些灵性的,他就是不肯,还说什么这东西可以算上是古董了!
出于本能胡嬷嬷连跳三步,待她来到小桃花身旁时,酒柜变成的木屑混杂着酒壶的碎片安静地躺在了柜台上,地上……食色楼内一片热闹。
猪大叔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地窜至食色楼门前,见到此景,轰轰烈烈地嚎叫出声,嘴巴大张可以放下两个鸡蛋,本来还对着小桃花扮鬼脸的胡嬷嬷,立马摸到猪大叔身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愧是纵横风月场的老手,变脸就跟个翻书似的!
“小月,你有没有伤到哪啊?”猪大叔放下他古董离他而去的悲痛,苦笑中抓起胡嬷嬷的手左右观察。呃……小月是胡嬷嬷的闺名。
“猪大叔,我没有。”小桃花刚要退去,大摞的碗后飘出小月季的声音,听猪大叔唤胡嬷嬷闺名,便应了一声。胡嬷嬷立刻黑了脸,抽回手风一样的吹到小月季跟前,掐媚地抢起小月手中的碗来,“让我来吧~~~”
“好啊,谢谢胡嬷嬷啊。”不明所以的小月季放心地松了手,悲剧发生了,食色楼自太子离去胡嬷嬷接管食色楼以来,第四十二副新碗如今也跟随酒柜酒壶散了一地。猪大叔浑身战栗,脸煞白,扶住胸口呈心绞痛状。
胡嬷嬷漂亮地转身,直到食色楼门口都没再看猪大叔一眼,径直往香满楼走去。
天空几道闪电掠过,猪大叔恢复知觉,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尾随胡嬷嬷,而是与她背道而驰,回了食色楼后院。
不知道多少次胡嬷嬷打破或毁坏食色楼的物品,猪大叔都会上演一段悲情剧,自然是悲情他的那些宝贝似的碗啊壶,每次一闻悲鸣声,胡嬷嬷都会假装讨好,今日一切都是按照着往日一一上演,只是,只是猪大叔似乎望了剧本。
“猪——”小桃花刚想叫住猪大叔,只见他无力地朝小桃花挥了挥手,不发一言上了楼。谁都明白,猪大叔只是不想胡嬷嬷在外抛头露面,胡嬷嬷总骂他俗气,怎么与那些凡人一般见识,可往日情意还在,胡嬷嬷刀子嘴豆腐心,还是答应猪大叔接管食色楼。其实谁也都明白,胡嬷嬷那骨子妩媚,几千年开**开习惯了,免不了与客人拉拉扯扯,猪大叔自然是看不惯的,虽情深意切却要时刻提醒胡嬷嬷注意自个的身份,也不时地琢磨着要将香满楼改为酒楼。
忘了说,开春后胡嬷嬷与猪大叔成亲了,这消息一传开跌破了猫半仙眼镜,小猴精洒了茶庄的上好龙井,正赶置客人衣服的鸡精破天荒地扎了满手的洞……众人不出两秒聚到了食色楼,见猪大叔与胡嬷嬷浓情蜜意才知原来事情不假。
猪大叔虽然吝啬还是效仿凡人为胡嬷嬷置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小吃街家家户户都挂上喜庆的红绸,都贴上了火红的喜字,虽然两妖的结合争议较大,还是在众妖仙的祝福下完成了,也是那夜才见过猪大叔的真身,原来肥胖与丑陋只是他未免惹上桃花而设下的掩饰,众人皆惊,惟有孔雀半仙独自喝了个酩酊大醉。
胡嬷嬷心思甚密,自然知晓猪大叔与孔雀仙关系非同一般,碍于新婚之喜不好发作,隔天猪大叔恢复原貌并向胡嬷嬷起誓不再显露原形。
“嬷嬷,你终于回来了!”小狐狸见胡嬷嬷回香满楼自是喜上眉梢,真不知道胡嬷嬷是怎么想的,让那头猪来掌管香满楼,还拟了八不准,不准用身子触碰客人,不准穿裸露的服装,不准……不准这样,不准那样,他们可怎么做生意!
胡嬷嬷谁也没理,兀自上楼。方才雀跃的小狐狸们马上泄了气,这是她与猪大叔吵架的征兆,他们实在不明为何两个死对头会突然成亲,为什么胆小如鼠的猪大叔会去魔界救胡嬷嬷,他们时常盼望胡嬷嬷会忽然清醒甩了那只猪,只可惜每次猪大叔来香满楼好言几句,胡嬷嬷就会乖乖地回到食色楼。
月色照进窗棱,胡嬷嬷托腮目光一直停留在食色楼的方向,面无表情叹了口气,她已经数了五百四十九声了,他还没追来……起身躺回床上又叹了一声,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看来谁都没有说错,他们并不适合,总是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要如何长相思守?翻了个身,心里越发的沉了。
小桃花站在猪大叔房门前许久,实在不知是近是退,如今小月季已修炼成人形,可以帮到猪大叔。她早已打算去寻玄华,只知他投生沽国,殊不知人海茫茫。她也无力再去理会猪大叔与胡嬷嬷之间的小吵小闹,就是不知要如何开口。
“吱嘎——”门开了,小桃花的手悬在门框上空,两人都怔了一下,随后猪大叔退了一步示意小桃花进屋。
这是小桃花第一次进猪大叔的屋子,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很整洁,新婚的红帐还挂着,前厅的墙壁上还有一把琵琶,也不知是胡嬷嬷的还是他的。虽然他很爱钱,却也没有拿来享用,屋子除了整洁还有些朴素,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奢华。
“猪大叔,我想——”小桃花坐下,刚要开口,屋中琵琶声起,有些幽怨。无奈,小桃花只好倒茶抿了几口,猪大叔肯定以为她是来做说客的,也罢,就当最后陪陪他,因为此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猪大叔,猪大叔——”琵琶声依旧,几声狗吠后,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唤,是香满楼的小狐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