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浮云像一朵朵棉花糖,天外天四周湛蓝湛蓝地,云池内小荷才露尖尖角,一只满布皱纹的大手轻轻地拂过,白莲展开羞涩的花颜发出七彩光芒,挥舞着翅膀的小精灵们在周围萦绕,光芒下一个曼妙的女子亭亭玉立,长长青丝顺着窈窕的身段自然垂下,出水芙蓉,瑞丽冠绝。
“子莲参见天君。”盈盈跪拜,羽衣周围的薄纱缎子随着身子起伏。抬头才发现晰白的鹅蛋小脸上淡紫如花瓣地仙印,阴柔寥寥自然地显现,天君大手一抬,子莲随之起身。
“许些时日未见,莲仙子修为可有长进?”说着便一条黄金盘龙出手,子莲轻笑,绝美的容颜并没有丝毫惊慌,眼看盘龙就要穿过她的身子,却剩下淡紫雾色,消散了。有如天籁般的女声在天君身后响起:“天君赐教了。”
子莲拱手站定,天君并未转身顺了顺胸前长长地胡须哈哈大笑。
“天君唤出子莲,可是有事交代?”
“幽幽宇宙,年复一年,莲仙子可有感到无趣?”天君遥望无边的天际,半倚在云池雕花石栏边,似乎放松了许多,眸子内难以判断的神情。高大的背影,若除去白色绣纹龙袍,不过也是个寂寞的老人。
“这……”子莲不明天君寓意为何,正思索如何回答,却被天君叹了回去。
“本君可真觉得无趣啊~~”
“怎会如此?天君有天妃娘娘在侧,况且金灵殿下……”
“别和我提那个臭小子,敢情是把老身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显然提起这个金灵殿下,天君的唇齿间流露出的又是怒,又是怜爱。子莲站在天君身后只是沉默,不知道如何作答。
“老头儿,不过才晚了一会又在背后说我坏话!”玄华大不敬地插嘴,风风火火地以小金鸟的形态在空中盘旋,随后化身人形揪了一把天君的胡子,刚才还愤恨凄叹地天君马上露出和蔼地笑容,打起了二十分的精神。
“你小子,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你坏话了?”天君高兴归高兴,显然不想承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又拉起玄华的耳朵训斥:“才多久没见啊,连父君都不会叫了?”
“好好好,你没说,哪次不是这样,我才晚了这么点就来骚扰别人。”说着又漂了一直未动的子莲一眼,收到目光子莲脸庞微微一粉,又颔首福了福身子。
“子莲又不是别人。”老天君诡异地笑笑道,搞得玄华浑身不自在,欲盖弥彰地推开天君背对他,不知道老头又要耍什么把戏,玄华心里暗衬,每次叫他回来都没好事。
“说吧,又是什么事啊!”
“想你了,还不行么?”这话一出可了不得,玄华的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连周围的几棵白色龙纹大柱都跟着颤了一下。这就是有阴谋的前兆,玄华飞身就要走,一道金光在天上盘旋,最后化成一个精致的鸟笼向玄华罩了下来,真真变成了一只笼中之鸟。
“老头,你想干什么!”
“你长年在外游荡,父君行只单影,寂寞得不行~~”
“胡说,那你当母妃是死人啊!”
“你母妃成天就知道四处游玩,哪管我这个老头子!所以嘛——”
“打住,还有外人在呢。”玄华努了努嘴,示意子莲还在,怎好说家事。天君转头看向子莲,她有些尴尬愣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天君似乎没有叫走子莲的意思,又笑脸盈盈地望着玄华道:“很快就不是了,嘿嘿……”
玄华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他是什么意思?有其子必有其父,天君一脸的贼笑,笑得玄华久违的鸡皮疙瘩又是一地,难道老头中了魔障?他又望向子莲,绝美的容颜闪过一丝惊鄂,随后又恢复平静,凝脂般的脸上浮现朵朵红云。
“别,别开玩笑了,老头。”玄华被惊得口齿不清,这老头向来说得出做得到,莫不是要让他和子莲……子莲与他从小青梅竹马,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可为何他会不自觉地排斥,还有!就在他猜到天君的想法后,脑子里只有小桃花那个傻样——难道他也中了魔障?画面一转,话说正在后院洗碗的小桃花,刚端起洗好的碗,连连打了三个喷嚏,险些一个不小心将手中碗全给摔了,冒了一头的冷汗后终于稳住,又甩了一把汗揉揉鼻子,心想是谁在骂她啊——
“怎么会呢,我与你母妃早已商议好,如今你刚好回来~~”
“是你把我骗回来的,况且……”况且他心里好象有人了,玄华松了抓在鸟笼上的爪子,有些黯然地蹲下。怎么说他也是个神君,小桃花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平凡,就连香满楼的狐妖都比不上,怎么会怎么会!闯进了他的心里……
“华儿,华儿?”老天君在旁边叫了玄华几声,玄华依旧没有反应倒下了,他急忙挥手收回鸟笼一脸关切地扶住昏倒在地的玄华,眼里满是疼惜。这孩子不就是被关了一下,怎会如此。子莲见玄华的反应不免有些难过,原来时光流逝他们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听到要娶她,他却是如此表态。
也顾不上那么多,老天君摆正玄华的身子便开始度起仙气来,子莲虽说有些心疼,但还是急着从云池内化出一滴仙露运入玄华地口中——正当大家都沉溺在他昏倒的悲痛中,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光点从玄华的脑后飘出,先是轻柔地飘出云层,最后风驰电掣地直奔聚巫山。
“小桃花呢?”一袭惹眼的大红袍在掌柜的柜台处抓着猪大叔的衣领,那不是玄华是谁,天上那副身子肯定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他得赶快找到小桃花!猪大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后面抹桌子的夜叉才见玄华,大步流星地赶到他面前献媚道:“桃师姐在后院洗碗呢!”跟着玄华漂了夜叉一眼,头也不回地直奔后院。就是那么一眼,夜叉就被下了定身咒呆在原地,傻笑。虽然只是不经意匆忙的一眼,足以摄魂。
“小桃花,快!跟我走。”玄华一手扯住小桃花,也不管她手上是否还有一堆高高的碗,噼里啪啦刚才险些摔破的碗,干脆地破了一地。
“啊!小金鸟,看你干的好事!”小桃花甩开玄华的手大叫,看来这就是那些碗的命运啊,刚才是差点这次倒还干脆。玄华也不管小桃花一脸的愤怒,又拉起小桃花的手一路往外赶。杂乱地巨响,猪大叔闻声赶到,发现地上白花花碎了一地的碗,那个心疼啊,又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玄华拉起小桃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夜叉见俩人慌忙地出门,又悄悄地在后跟随只为一睹佳人的芳华。
“你发什么疯啊,你要拉我去哪儿啊?”小桃花一手拍打玄华紧紧箍住她的手,这什么跟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地,她的清白啊~~神仙就没点男女授受不清的觉悟吗?忽然玄华松手,一直往后倒的小桃花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她直伸手揉她可怜的屁股。
“我肯定是疯了。”玄华脱口而出,语气有些平静似乎在和自己说话,仿佛街上所有的人和物都静止了。背着阳光,小桃花看不清玄华脸上的表情,这个仙也太莫名其妙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拉起她在大街上疯跑,现在又是自言自语的,难道神仙也会生病?小桃花吃力地站起来一手探了下玄华的额头,凉凉的还有些细汗,她终于看清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大红袍映的,玄华的脸异常的艳红,又或是天气太热?
“小金鸟,你怎么了?”小桃花弱弱地问了句,像玄华此刻就是个易碎的娃娃,说大声了他便会碎了一地。他怎么了?逃走后第一个念想就是带上小桃花远走,直到小桃花的尖叫把他拉回了现实,那张傻呼呼地平凡的脸,与当时听到要娶子莲为妻脑海中浮现的脸慢慢重合。他又甩了甩头,最后大脑一片空白,仰起一阵金灿灿地尘土,倒地。惊呼声,脚步声……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棱角分明的薄唇一张一合地吟出柔美地诗章,沙沙声,影象动了动随着漫天的桃色消散。一望无际地桃色花海洋洋洒洒,粉色的花瓣随着风儿翩翩起舞,一棵高挑的桃树置身花海中央,鹤立鸡群。树下一张晰白的脸上胡乱的青须,却看不清此人的面貌,布衣裹身上面铺起层层散着清香地花瓣,感觉上异常地安逸。
又是一阵清风,一瓣花落在人儿的鼻端,他伸手拂下又一个喷嚏,起身。纤长的大手轻轻地***树干,有种说不出的情感,忽然风来得有些猛烈,沙沙作响,那张薄唇一张一合再也听不见那富有磁性的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