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县
卫珞拿着信闯进了骆丞相的房里,她几乎是喜极而泣了。
“丞相刚刚睡着。”站在一边的方太尉压低声音说道。
“看!耽熙没事,她没事!”卫珞挥舞着手中的信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刚刚入睡的骆丞相也醒了过来,他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跑下床。
“对对,这是公主的字!”接过信的骆丞相激动得连双手都在颤抖。
方太尉也感慨道:“先皇的佑护啊!”
“我要马上赶回广陵城去见耽熙。”卫珞兴奋得一刻也等不住了。
广陵城一连下了几天的小雪,今天天空终于放晴了。
落光叶子的枝条上薄薄的积雪开始在阳光下融化,透明的水珠一滴一滴地从枝间滴落。
融雪的天气比起平时更加寒冷。
“你还是坐轿子吧!”出了王府大门,夏炎烬忍不住又一次说道。
单熏一边搓着冻红的手,一边说:“不用了,你让小雯坐好了。”
“这怎么可以?”小雯连忙摆手。
自从单熏平安回来之后,小雯就决定寸步不离地跟着单熏,不过有时王爷在的时候,她就会自觉地回避。
“好啦,你不是怕冷么?”单熏把她推到轿子旁,自己牵过一匹棕色的马,骑了上去。
小雯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夏炎烬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上去,自己也跨到了马上。
无丰县还是一片荒凉。
前两天的那场初雪,对于无丰县的百姓来说,可谓是久旱逢甘露。
一阵寒风吹来,单熏忍不住把手又缩回袖子里。
就是这样的天气,很多无丰县的百姓还是只穿了三两件破旧的薄衣。
大家纷纷拿出过冬的衣服和粮食发给沿路的百姓。
夏炎烬独自一人默默走到一座桥上,往下望去,深深的河道里除了砂石,没有一滴水。
河道里有正在施工的士兵,他们看到夏炎烬都纷纷跪下行礼。
“王爷。”一个士兵的总领走到桥上,对夏炎烬施了个礼。
夏炎烬示意他起来。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那个总领有些为难地说:“是这样的王爷,改修河道必须经过太祖的宗庙……”
夏炎烬眉间微蹙。
总领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请示过陆大人,陆大人的意思是直接从宗庙挖过去。虽说只是经过宗庙的最外围,但臣认为还是应该由王爷定夺。”
单熏看了一眼站在桥上的夏炎烬,又微笑着继续给那些百姓送去粮食。
“就按陆大人的意思办。”夏炎烬说道,如果硬是要绕过宗庙,工程量要比现在增加好几倍。
那个总领得了命令便继续下去指挥施工了。
等夏炎烬再回过身的时候,单熏已经不见了。
“王爷。”陆颀在他身后唤了声。
“小熙,你吓死我了!”卫珞突然出现,把单熏拉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激动地抱着她说。
单熏被她抱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咳,我不是没事了吗,你……我快被你肋死了!”
卫珞这才松开了她,开心地说:“你可把大家都吓坏了!骆丞相差点就要强攻进宫里去了。”
单熏笑着和她一起走回去。
一轮弯月爬上了枯树枝头。
夜,很静,很冷。
单熏在月下从厚厚的衣服下掏出那支小竹笛,握在手心。
曾经,被无情化为灰烬。
之后的天空只剩下灰暗。
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远的连模糊的影子也快不见了。
“在看什么?”夏炎烬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单熏把小竹笛放回去,整理好情绪,转过身微微一笑。
“我在看,今晚会不会下雪。”单熏说道。
“你……”还是这么喜欢看雪,夏炎烬适时地把后面的话收住了,他改口说道:“为什么喜欢雪?”
“因为……”
因为下雪天,你会让我坐在温暖的火盆边看你堆雪人,雪人很高,虽然很难看。
明明两只手都冻得像十根红萝卜似的,却还假装没事。
单熏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他莞尔而笑。
可惜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夏炎烬动作轻缓地将一只手放在单熏的肩上,想要把她拥进怀里。
单熏只是看着他,没有挣扎。
“不好意思。”
突然一个黑影从高高的围墙上飞下来,夏炎烬和单熏一下就分开了。
“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吧。”唐初扯下黑色的面纱,一脸愧疚地笑道。
夏炎烬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拜托你下次走正门。”
“你觉得我穿这样,你家门口的守卫会让我进来么?”唐初无辜地说。
“那你来有什么事?”夏炎烬不觉的上次让他查的事,会这么快有结果。
唐初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我们老夫子要我把这封信给你。”
“这是什么?”夏炎烬看了一眼,没有去接。
“老夫子想邀请你去易安书院赏花。”唐初见他没接,就自顾自地拆开了。
“不去!”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拥抱单熏,竟然被他给破坏了。现在夏炎烬连想杀他的冲动都有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去赏花。
“听说易安书院的花是全城最漂亮的,而且种类也最齐全。”单熏对易安书院还是很感兴趣,她接过唐初手中的信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还是单姑娘善解人意!”唐初握着单熏的手激动地说,要是没有完成任务,老夫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都怪自己作孽,揽了个这种差事。
夏炎烬不客气地把他握单熏的手打开,冷冷地说道:“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唐初也觉得自己破坏了夏炎烬的好事,不好意思地撇撇嘴,又把黑纱系回脸上。
摆摆手说道:“一定要记得来啊,要准时哦!”
说完,又从围墙上消失了。
明天一定要让人把围墙再修高点!夏炎烬郁闷的想着。
单熏看着围墙无奈地笑笑,她把外套还给夏炎烬,回到了屋子里。
房门锁上,屋内只有一盏烛灯,发着弱弱的光。
单熏无力地靠在床边,难道自己的心里对他还有所期待么?
嘴边的笑容很苦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