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言见眼前遍体鳞伤的是个如此美貌的姑娘,也是一慌。她担心的看着夏炎烬,“太子竟然派个女子来?”
夏炎烬此时的眼神变幻莫测,没有理会她说了什么。
“王爷,她只是个姑娘,这么下去恐怕会撑不住的。”
“松绑。”
单熏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要在侧院安排间房子么?”季同问。
“不用,带她去夕苑。”夏炎烬淡淡开口。
“啊?!”季同和小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出了地牢,单熏已是精疲力尽还全身酸痛,只能任由一个侍女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由小言扶她上床躺下。
“王爷。”小言见夏炎烬走了进来,便退了几步说,“她的体温不定,时冷时热,似乎是中了毒。”
夏炎烬走近几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单熏,两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着,还在不住颤抖着,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王爷!您不是……”
夏炎烬摆摆手打断了小言后面的话。
他拿起单熏露在被子外纤细的手,两指轻按在动脉上。又是蹙眉,“是七夜香。”
“季同。”他唤进了守在门外的季同,“传太医来。”
“王爷,这怕是不妥。”季同迟疑的说。
“王爷,这姑娘来历不明,穿着太子殿的太监服闯入王府,又身中奇毒,冒然传太医的确不妥。”小言也低声道。
夏炎烬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床上人,“扶她坐起。”
小雯和小言连忙去扶。虚弱的单熏也只能任他们摆布,夏炎烬封住了她几个穴道,但也只能减缓毒液攻心的速度,并不能将毒逼出。
床上虚弱的娇人略显苍白的双唇轻轻颤动,喃喃的说着什么,含糊不清。
“小雯,你留下来照顾她。”夏炎烬对站在一旁的小雯低声的交代一句便转身走了出去。
“王爷,你的病似乎是好了!”小言也跟在后面,顺手关上房门。
“也许吧,不过这都要等她醒来才好细问。现在要做的是先查清她的来历。”
“可是她身上能证明身份的,除了那套太子殿专用的太监服外,没有丝毫可循之迹。查起来恐怕要多费些时候了。”季同有些为难地说。
“既然这样,就从太子殿的太监查起。”
所谓七夜香,是指在七个连续的黑夜之中采集齐七种不同颜色的毒草,混合后再加入黑虎蛇的胆汁浸泡七天,其毒性可想而知。单熏虽善于用毒,但却极不善解毒。每次生病或是中毒都有师兄帮她疗养,所以她也从未体验过这般煎熬。
单熏整整昏迷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她微微睁开眼,明媚的阳光洒进屋子,有些亮的刺眼。她刚睁开的眼,很快的又反射性的闭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明亮,打量起四周。
这间房的布置极象自己的风格,连床前的帷帐也是她喜欢的青纱。
不远处的书案上伏着一个男子,身上披着一条丝绒毯子,像是睡着了。烛台上的蜡烛也燃尽了,桌上有几本散落的折子。
这人难道就是三皇子夏炎烬?不行,我得趁这个机会逃出去,这王府可不像当初想的那么简单,见到的尽是些武功高强之辈。单熏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可偏偏身子毫不听使唤,轻微的挪动也能引起阵阵刺痛。她知道,是毒性还没退去,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转身。
“伤没好,就想跑了?”夏炎烬淡淡的声音传来。
单熏咬了咬下唇,明明很小心了,怎么还会惊醒他?
她缓缓抬头,收起了失望的表情,莞尔一笑:“我只想喝水。”
夏炎烬依旧一脸淡漠,他走过去拿了个枕头枕在她身后,对门外吩咐道:“小言端水进来。”
“王爷是要茶水?”小言推门问道。
“是她要,拿些温水来就好。”夏炎烬淡淡的看了眼单熏。
小言这才注意到卧床三天的单熏醒了,便说道:“方姑娘交代,不能喝水。”
方姑娘?莫非是方颜?他们把方颜也抓了?单熏立即警觉起来,“你们把方颜怎么了?”
小言见她激动便答道:“方姑娘在药房熬药,怎么了?”
听她这么说单熏还是怀疑,但也放心了些,方颜与她不同,除了摆弄医药,就是个纯粹的柔弱女子。可经不起他们的严刑。
“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单熏还是有些怀疑。
“这不是什么难事。”夏炎烬没有多解释,而是让小言先出去了。
“你,你想怎样?”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单熏见他径直走来更是不安。
夏炎烬侧坐在床边,把她的手从丝绒被里拿出来。
“啊,疼疼……”毒还没散尽,肢体微动都让单熏疼痛无比。
夏炎烬看了一眼她痛苦的表情,放缓了动作,两指轻按在她手腕上,“毒还没散。”
单熏轻笑道,“我知道。”
要是毒散了,我早跑了,她抬头看向窗外。
虽是深秋,阳光依旧很是明媚,照在她栗色的发丝上,让她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生气。
“你知道我是谁么?”夏炎烬突然问道。
“当朝三皇子,夏炎烬。”单熏声音慵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门上写的了。”
“还有呢?”
“还有?”进宫之前并没有打算和这三皇子有什么接触,所以也没有做什么了解,除了名字,单熏对他一无所知。
“当初……”
“王爷,方姑娘端药来了。”小言在门外唤道,打断了夏炎烬正要说的话。
“让她进来。”
单熏像突然有了活力似地,含笑地望向门外。
夏炎烬看着她的眼睛,她不应该不记得自己了,可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
方颜端着药走了进来,对夏炎烬轻唤了声,“王爷。”
“方颜。”半卧在床的单熏欢快地叫了方颜。
虽在意料之中,但方颜看到了醒来的单熏,还是面露喜色。
单熏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夏炎烬,低声对方颜耳语,“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方颜轻笑:“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怎么还要你来煎药,这么大的王府,连个熬药的都没有?”
“是我坚持要自己做。”她回头看了看夏炎烬,抬起药勺,递到单熏嘴边,“快把药喝了吧。”
单熏清秀的眉间皱起,别过脸说:“好苦,我不喝。”
突然,她又把目光定在了方颜的手腕上,“你娘给你的翡翠玉镯呢?”
“我收起来了。”方颜说着用长袖遮住了手腕,柔声说道:“喝了体内的毒才能散去。”
“不要,不要。”单熏转过头闭着眼睛就是不喝。这毒本来就是自她体内发出的,如今不过是逆流回去罢了。虽说方颜会些医术,不过单熏也看的出来技艺并不精湛,还解不了她这毒。
况且这药闻着就这么苦,吃起来还不苦死。向来只试毒的单熏已经习惯了毒药的香甜和艳丽,毒性越是大,味道越是甜美。就连师兄平日为她配的解药也是按着她的口味配的,所以单熏根本没闻过这么难闻的东西,更和况要吃?!
夏炎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对方颜说:“你先下去吧。”
方颜看着药,眼神有些黯淡,但还是端着药走了。
“方颜。”单熏见方颜要走很是不满,对着夏炎烬抱怨道:“为什么不让她多留会儿?”
“要是你和她在一起,一定是会计划着怎么逃出这里吧?”夏炎烬平静的说。
“我不会跑的。”单熏眨着眼睛,信誓旦旦的保证。
夏炎烬整理着书桌上的折子并不理她。
真是糟糕,这样根本没法进行骆丞相的计划了。
单熏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只见夏炎烬在书桌前忙了一会儿,就拿着几本黄折子出去了。
小言见夏炎烬出来便道:“王爷,秦步芩将军已在正堂等候了。”
“他怎么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一定已经在门外安排了很多守卫吧!”单熏看着窗外自语。
“吱!”突然屏风后传来细微的声音。
单熏直觉有人在房间里,“谁?”
响声又消失了。单熏犹豫着要不要把门外的守卫唤进来,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所以单熏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屏息盯着屏风。
果然,一个黑影缓缓从淡蓝色的屏风后走出。
“啊!”单熏惊喜地叫道。
“姑娘怎么了?”门外的人问道。
“没事,只是有只蚊子,现在飞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