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林院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漂亮的红晕,太阳只留一条光亮的粗线在山头。
大家的脸上都有期待的神色。
看着小太监抬来的猎物,夏理不顾额前的细汗,脸上尽是满足。
一旁的大臣连忙恭维道:“皇上真是龙威不减当年呐!”
“呵呵,跟当年比起来差多了。”夏理说着谦虚的言辞,却毫不掩饰脸上的傲慢之色。
“启禀皇上,靖王爷和他的箭侍还未到。”李公公尖声说道。
“哦?”夏理的脸色变了几分,问道:“靖王身边的侍从呢?”
“臣在。”小言和季同下马上前跪身行礼。
夏理问道:“你们没有看到靖王么?”
“没有。”夏炎烬从不让他们俩跟。
夏理沉思了一会儿,下令道:“封山,搜寻靖王。”
“遵旨!”小言和季同立即率五百骑兵返回深山。
山头终于只剩一抹残留的红光,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山的另一头。
夏炎銮听了心里很不痛快,自己射杀了这么多猎物,父皇不仅不表扬自己,就连正眼都没瞧一眼,就只关心夏炎烬了。他压抑不住心中的不满,故意扬高语调地说:“父皇不是说逾时不到者斩么,那又何必这么急的去找三弟呢?”
夏理脸色一沉:“身为皇太子,自己的手足兄弟有了危难,你却一点都不关心,只顾着炫耀自己。像你这样毫无仁爱之心的人,让我如何放心将国家传于你。”
“父皇……”夏理这话说得有些重,吓得夏炎銮当场下马跪在地上赔罪。众臣也惊得不敢多言。
洞里的空气有点儿潮,隔绝了炙热的阳光,显得昏暗阴冷。一直有水一滴一滴从岩壁上滴落,发出规律的声响。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咳咳!”夏炎烬刚有些苏醒,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醒啦。”单熏端着一个酒樽杯,单脚跳着走向他,“喝口水吧。”
在夏炎烬昏迷的时候,单熏扶着石壁,把洞里打探了一番。
一看还真吓了单熏一跳。看似完全隐蔽的石洞,里面竟然布置得如此精致。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床椅石桌一样不缺,还有一条细泉被引流进来。只要有食源,就算住上一周也不是问题。
“难道要我再打昏你一次?”
夏炎烬边咳边摆手,不停地拍着胸口试图顺顺气。单熏看他这么痛苦,也帮他拍着后背。
“奇怪,师兄的药怎么没效呢?”单熏小声的嘟喃。
“你说什么?”夏炎烬好不容易平复一点。
“没什么,我是说这里的东西真齐全。”
“以前常来。”
“如果不是躲那些人,说实话,这里真的蛮不错的。”单熏把杯子递给他。
“不过这里的东西怎么都是双人份的?”单熏拿起另一只杯子奇怪的说。
初秋的季节,白天黑夜温差很大。太阳下山前,山洞里的温度还算适宜,太阳一下山,就寒意袭人了。
单熏把金疮药洒在夏炎烬的伤口上,一旁升起了小火堆,总算还能抵消些寒气。
东宫,太子殿。
这里的熊熊怒火足以燃冰。能摔的全被夏炎銮摔得粉碎,左右的宫女太监全都惊恐地站着连头也不敢抬。
“一群饭桶!连个人都解决不了!”夏炎銮全然不顾皇太子的身份,破口大骂。
“太子息怒,臣,臣已派精兵搜山,料他们也躲不过这一劫。”孙中尉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
“现在还搜什么山,我看你是脑袋太多不怕掉了!”夏炎銮气得在房里来回踱步,他吼道:“快把那些人都撤回来!”
“是,是……臣,臣这就去办。”孙中尉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鸟儿的悲鸣,唤起了天边的朝霞。凄惨的叫声在山洞里回旋。
单熏睡眼惺忪,山洞外的阳光顺着洞口草木的缝隙穿透进来,映在依然熟睡的夏炎烬脸上,俊美的脸上泛着微红的光芒。
如果你不是皇子,说不定我真会爱上你。单熏嘴角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
悲鸣又在洞里响起,单熏动作轻缓的把被子的一角掀开,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这儿什么都是双份的,偏偏只有床和被子是单份的。
是蓝耳翠鸟?单熏小心地捧起跌落在地上、受了伤的鸟儿不安地抖动着翅膀,发出低沉的叫声,小腿上的血还没止住。
“咳……”夏炎烬一转身觉得少了什么便惊醒过来。睡在一旁的人果然不见了,他心下一沉,急忙起身唤道:“单熏?”
“我在这儿。”单熏从洞口露出了脑袋,单脚跳着走向他,“刚才我在洞口捡到一只蓝耳翠鸟。”说着把小翠鸟小心地托起。
夏炎烬见她没事也就放心了,伸手接过小鸟。
“它伤的不轻,还是给它包扎一下吧。”单熏说着从衣摆撕下一条碎布。
蓝耳翠鸟也不知是不是累坏了,安静地躺在夏炎烬的手心,也不挣扎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鲜艳蓝色的羽翼上有干涸的血迹。
夏炎烬的眉间微蹙,警觉地说:“是箭伤。”
“呃?”单熏轻轻挑起它的翅膀,伤口的确很整齐。
“看来他们已经找到这儿附近了。”夏炎烬抬起蓝翠鸟受伤的右腿,让伤口显露出来。
“不过我出去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动静。”单熏把碾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娴熟的包扎好受伤处。
“总之,先在这撑几天吧。季同肯定会带人来找的。”夏炎烬淡淡说着,用手指逗弄蓝翠鸟的长嘴。
“那怎么可以?”单熏激动地站起来说。
“怎么了?”
单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反应那么大。
“我,我是想说……”单熏一时语塞,尴尬的背过身。
“说什么?”
啊,对了。
“你贵为皇子,怎么可以再吃这些野菜呢?”
“我无所谓啊。”夏炎烬笑着继续逗弄小翠鸟。
“你……”
天呐,难道要我在这里继续拖时间么?
“王爷!王爷……”外面喧嚷的声音打断了单熏的话。
他们警觉地站到洞门两侧,拔出剑侧身在洞口探视外面的情况。外面有七八个穿官服的人,提着大刀边走边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