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北门教。
难道是幕后指使是北门教?
“不好意思哈。”唐初陪着笑脸说道,“这只狗有点吃多了,到处乱跑,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走走走……”那人不耐烦地驱赶着唐初。
呆呆像是认准了那,唐初废了很大劲才把它拽到了僻静的地方。
唐初蹲下身,抱起呆呆,小声地问道:“呆呆,你确定在上面么?”
呆呆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发出“呜呜”的声音。
唐初把心一横,既然呆呆这么肯定,那就是这了!
他利索地把手中的绳子在树上绕了几个圈,然后系上一个活结。
一块白色的绸布蒙在脸上。
他轻易地就绕过刚刚那两个北门教徒。
不知道为什么,上北门教的这条路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北门教十分庞大,但是唐初却走的十分顺畅,他几乎不需要辨别,就直接走到了大殿。
一轮圆月越发的明亮。
突然,一阵莫名的晕眩,让唐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谁?!”
正在大殿中冥想的李琠警觉地站起身。
唐初迅速飞身一跃,藏身于房檐下。
“来人。”李琠唤道。
“大师兄,什么事?”
“刚刚有什么人来过?”李琠问道。
“我们一直守在大殿门外,并未见到有人。”两个守门的童子答道。
不,刚刚门外分明有人。
李琠一双眼睛扫过大殿外的每个角落。
突然,一个小石子朝唐初藏身的地方飞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那里!”李琠一眼便看到了那一抹白衣,大声喝道。
唐初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他藏得这么隐蔽,究竟是什么人故意要让他暴露?!
唐初飞身跃上房梁,而李琠就紧随其后。
如烟的云雾暂时的飘过明月之上。
头疼的感觉一阵阵侵袭着唐初。
李琠的轻功并不如他,很快他便甩下李琠躲进了一片稀疏的梨树林。
唐初边小跑着,边回头张望。
“啊!”
突然,他感觉撞到了一个人。
喝醉了的嫣儿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晃晃了一下,竟身子一仰就要掉下去了。
唐初一惊,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嫣儿的一只手。
他没想到这后面竟是悬崖,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里撞上公孙嫣儿!
嫣儿这么一摔酒也醒了大半,她借着月光向上望着。原来是他,然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手臂上的撕裂的疼痛让唐初的脸上渗出了汗水。
刚刚本能的去拉嫣儿,却忘记了自己右手早上才刚受了深深的剑伤。
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被再次撕裂,血水渗出衣袖,一滴一滴流到了嫣儿的手上。
嫣儿诧异的看着,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原来他受伤了。
“快放手。”嫣儿冲他喊道。
唐初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手拉着嫣儿,一手将腰带解下,一端系在身边的一棵大树上,一端咬再在嘴里。
“快放手……再这样下去你的手……”唐初的血如泉水般涌出,顺着他们相扣着的手,流进嫣儿的衣袖里。
唐初艰难地腾出了左手,好不容终于两只手都抓到了嫣儿。
“快,就在前面!”李琠带着人就快要赶到了。
一滴汗水从唐初的脸颊划过。
他一闭眼,猛然用力的一拉,终于将嫣儿拉了上来。嫣儿惯性地整个人倒在了唐初的身上。
贴的如此的近,嫣儿发现他那双黑亮的眼眸,此刻已黯然失色了。
唐初喘着气,挣扎着站起身。
他的一只手按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上,那些点点火光愈来愈近。嫣儿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她担忧的看着唐初被血水染红的右臂。
“你的手,快上去让大夫包扎一下吧。我屋内有金疮药……”
唐初摇摇头,他不能被李琠抓到。他踉跄着身子,用仅剩的一丝力气,在嫣儿的眼前跳下了悬崖。
“不要!”嫣儿跪坐在悬崖边,眼眸里充满了惊恐。
李琠闻声赶来,“教主,发生什么事了?”
嫣儿却只是丢了魂似地的望着一片黑暗的悬崖,完全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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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蜷缩在悬崖壁中的一个半大的岩洞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晕眩的感觉愈发强烈,依稀间他看到空中那原本泛黄的圆月,竟变成一轮红月。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在迸发爆裂,唐初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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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竹木屋,秦月双手环抱着一把长剑守在屋外。
百里笑将沾满鲜血的手放进木盆里洗了洗,然后擦干。
“他怎么样了?”麻花婆婆问道。
“死不了,但是右手伤的太重,虽然已经上了药,但是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百里笑一挑眼耸耸肩。
躺在床上的唐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眉间痛苦地纠缠在一起。
许多破碎的画面在唐初的眼前闪过。有爹爹教他习武的,有和爹娘一起玩耍的,有爹在他六岁那年送他的一条鱼骨项链,还有他和嫣儿在梨树园里奔跑的。可是,一切美好的画面突然全都消失,取而代之是,熊熊的烈火,厮杀的惨叫声,北门教的师兄们跌入悬崖,一轮鲜红的月亮……
唐初猛然睁开,额间渗出了细汗,他如噩梦中惊醒一般。
只是他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梦。
“你醒了?”麻花婆婆走到床边,看着他平淡地说道,“想不到原来你就是梨花盗。”
百里笑也走过来,简单地看了一眼,便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麻花婆婆点点头。
唐初单手撑着床半坐起身,手臂强烈的疼痛感依旧清晰。
他看着麻花婆婆,眼神有些复杂。
“这是哪里?”唐初问道。
“你先在这待会,老徐很快就会来接你。”麻花婆婆说着也转身准备离开。
“你们……”唐初突然问道,“你们一直都知道吧?”
麻花婆婆顿了一下,镇定地问道:“知道什么。”
“我的身世。”唐初一双眼直直望着麻花婆婆的背影。
难道……麻花婆婆眼神微变。
“十年前,也是你把我从那个岩洞里救出来的吧?”唐初继续说道。
他……都记起来了。
“为什么瞒着我。”唐初冷静地问着,声音平淡的有些异常。
木门应声打开,老徐喘着粗气进来。
老徐看了看麻花婆婆,这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麻花婆婆叹了口气,把木门关上,对老徐说道:“他都记起来了。”
老徐惊讶地看了看唐初,没错,他平静的面容下,有着一股隐藏的火焰。老徐的脸上划过一丝欣慰的表情。
“昨日是掌门和夫人的忌日。这真是天意啊……”老徐走向唐初,他的小少爷欧阳飒如今终于长大了。
唐初的眼神顿时黯淡了。
那日,爹爹抱着他将他放在崖壁的岩洞里,当时他只当是爹爹在和他玩耍。可是等了一整天,也不见爹爹来接他,却见到一个个师兄惨叫着飞落悬崖。
“是谁……”唐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攥紧了拳头,“究竟是什么人血洗北门教,杀害了爹娘。”
“不知道。”老徐压着心底的一团怒火,“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追查,但是整个北门教被烧成了一片灰烬没留下一个活口,根本无从查起。”
过去的十年,他就这浑浑噩噩地过着,爹娘在天有灵一定很失望吧。
唐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定会找出杀害爹娘的凶手,亲自为他们报仇!
他眼底的红色的火光,让麻花婆婆有些担忧,老夫子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一直以来所担心的就是有朝一日,唐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必然会因为复仇而颠覆自己的人生。
“老徐。”唐初看着他认真道,“你教我北门教的功夫吧。”
“嗯?”老徐的瞳孔亮了一下,“好,好……!”
他的爹爹是武功盖世闻名一世的北门教掌门——欧阳嵩。
可是他,却连普通的小混混的功夫也不如。
小时候爹爹教他练武的时候,他总觉得辛苦,不好好练习。总以为将来和爹爹习武的时间很长,倘若知道和爹娘在一起的时光如此短暂,他一定会好好听爹爹的话,将北门教的武学精髓全部习得。
“这件事还是先通知老夫子,再作商议。”麻花婆婆看着唐初说道,“你的身份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老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意。
唐初记起什么,突然像麻花婆婆问道:“昨晚丢石子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红衣教的人。”麻花婆婆说道,“她们暗度陈仓,将那批官银藏在北门教。”
原来如此,那批官银果然就在北门教。
一阵秋风吹过,一袭素衣的秦月微微打了个冷颤。
天气已经转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