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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市位处华国东部沿海地带,是举世闻名的国际大都市。
‘老干风路’,是江南市城北区的一条老街道,环境很复杂。
所谓的环境复杂,是说这里的治安很乱。城管不爱来这找不自在,警察懒得来这里逛,大富大贵之人则更是对这里嗤之以鼻。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社会底层人士或是毒瘤、蛀虫的人滋生寄养的地方。
街道不宽,却比较长。从街头到街尾,一路走下去,大概要花费十分钟的时间。左右开设着不少情se发廊,小迪厅,还有夜市烧烤,哪怕凌晨三四点,这里都是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街上来往的人群多数是搂搂抱抱的青年男女,以及地痞打架或是相互兜售摇头丸之类的。
此时刚过凌晨十二点,正是夜生活开始之际。就在老干风路街头往下十几米远的电线杆下,有个人正在店前跑前跑后的忙乎。
这是个摆夜市的年轻人。名叫李哲,年纪二十二三岁,上身穿着宽松的T恤,本是乳白色的衣裳,却早已被油烟熏黄发黑,iati盖膝的短裤还有两三个被烟烫过的洞,脚上则是穿着一双伪耐克标志的便宜夹指拖鞋。
他的发型是中长碎发,额前发丝刚好遮住眼睛,蓬蓬松松的,好像好些天没有洗过的样子。但若仔细看,却会发现他拥有着一张标准正气的国字脸,棱角分明,高挺鼻梁,浓眉大眼,比之清秀多分成熟,比之成熟又多分稚嫩,不上不下,恰到好处。
按理说,他这样的形象应该是能招来不少女孩子回头率才对,只是当看到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穿着后,恐怕也会行色匆匆的走掉,根本不会在意他那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和令人看起来舒服的面庞,现实决定了一切,一个摆夜市的,能有什么大出息?像如今社会的车子,房子,票子,相信任谁都会觉得,这个青年给不起。
李哲动作快速的在门口放置好四副塑料桌椅,在桌边一米处架设好烧烤摊子,再把准备好的荤素菜均匀的放进冷冻箱里,不急着烧烤。天气太热,东西容易坏,虽然大热天的吃烧烤的多,不过这街面上大大小小也有七八家,竞争大,生意不好做。若是烤好了放着,凉了或者坏了,那就只能干赔本。
本身现在身后这间可怜得二十平米小门面每月租金就要五六百,电费水费什么的还有自己掏,日子过得够拮据,能省点是一点。这也得亏就是混口饭吃,要真拿来当作主要营生,养家糊口什么的,恐怕早就歇菜了。
因此,一个人,孑然一身,乐得逍遥自在。哪怕生意清淡,他也悠哉悠哉,脸上时刻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坐等客人上门。
“砰!”
李哲正哼着小曲儿的闭目养神来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脆响,紧接着就是一声杀猪嗓子传来:“你这死老头。怎么着,还想要跟小爷我打埋伏呢?我都已经宽限你三天了,赶紧上缴保护费,不然小爷我拆了你这烂摊子!”
闻言的李哲不禁皱眉,偏过头去,看见旁边凉菜店里,此刻正有三四个头发挑染着大黄色,穿着打扮非主流,年纪也就十**岁的年轻人在那里趾高气扬的作威作福。为首的那男的鼻孔里穿了个洞,剪着鸡冠头,嘴里叼着半截香烟,一脚踹翻正和着凉菜的盆子,吓得前来买凉菜的两个小女生赶紧跑掉。
这凉菜店老板名字不详,李哲一直都叫他‘孙老爷子’,在这条街做凉菜生意好些年了,但就如刚李哲所言,这里做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尤其是大热天的东西坏得快,他这里的生意同样不好,清淡得很。
现在他被那鼻孔男拎着衣领的拽起来,一下子就逼到了电线杆,一张老脸瞬间被憋得通红的喘不过气来:“小马哥,您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您看啊,您的确是大人有大量的宽限了我三天,但是我这生意的确不好做啊,最近又开了好几家,客人分得多,我那老婆子还得治病卖药,小女儿也在念书,所以您看……”
“所以你大爷!少他妈在我面前哭穷。我要不是念在你是这街的老人,三天前就砸了你这破摊子。你看清楚我是谁?小马哥!跟大呆哥混的,不交保护费,你就是不给大呆哥面子,后果是怎样的,你应该清楚吧?怎么着,难道非要让我把前天不交保护费被打成脑震荡的那SB拎来让你看看,你才知道好歹吗?”
说着,这小马哥嘴一吐,烟头抖落出来,顺着孙老爷子的右脸蹭着火星的落在地上,弄得孙老爷子连连喊疼,难受得紧。但是右手自始至终都是紧紧的捂住右边口袋那一小叠散钞,不肯松手。
老婆子刚刚生病才好,但是小女儿那里又说学校要组织什么培训课,非得要交钱,五百块呢。自己这儿还不够,还得想办法凑,要是这仅有的两百多块都上缴给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臭流氓,死无赖,那女儿那边怎么办?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孩子啊。
“我帮他交。”李哲走过来,从围裙小兜里掏出一大串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总数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五十块的零钞递过去,然后上前去搀扶着孙老爷子,瞪着小马哥:“放人。”
“就你是好人?你他妈成天装好人,怎么着,这是钱多了没处花了还是怎么着?”小马哥松开了手,孙老爷子连连咳嗽,蹲在地上接连吐了好几口口水才缓过劲儿来。李哲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抬头对小马哥说道:“钱都到手了,还不走?”
“走?他的完事儿了,你的呢?”小马哥不依不饶的道:“你罩子最好给我放亮点。我是大呆哥的手下,大呆哥在这街上谁不给点面子?”
“现在身上没有,明天吧。”李哲真是无语。这帮小屁孩,年纪轻轻的不好好读书,却偏要来当小混混学人收保护费,给人当枪使,是不是真的古惑仔看多了啊?不过又不是自己的儿子,懒得管,管好了又不会伺候孝敬自己。
“哼。”小马哥掂着手中的零钞,又点上一根烟,指着李哲喝道:“行,看在你每月都按时交钱的份儿上,就再宽限你一天,要是明天来没有,你就等着挨揍吧。你要清楚,你们交保护费,我们保护你们正常做生意,互惠互利,通力合作,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你说对不?”
李哲只是不咸不淡的看着他,那小马哥似乎被李哲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一片欢歌笑语,扬长而去。而去的地方,就是对面那些情se发廊,找他们的姘头。
见那些小混混离去,孙老爷子心中才稍微安定。在李哲的搀扶下,坐在凳子上,看着李哲,眼眶不觉湿润了起来,红着眼的尴尬道:“小李,谢谢,真的谢谢,这已经是你第五次帮我忙了。可是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你的钱帮我上缴了,那你怎么办?”
“嘿嘿,您不也说了我一个人了么?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轻松怎么对付。六零年代还吃树根草皮呢,我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吧?倒是您,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既要照顾老的,还要担待小的,跟您比起来,我连蚂蚁都不算,再说了,我来这才一个月,谁都不认识,平时闲着无聊,要不是您跟我下棋聊天解闷,我怕我会活活被憋死的。”李哲不以为然的笑道。
“唉,现在社会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多了。”孙老爷子知道对方这是在宽慰自己,但是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李哲安抚着他的同时,还倒了杯水,递过去,关切道:“对了,说起来,您老伴病情如何了?”
“托你的福,病情已经稳定了。”说起这事,孙老爷子又是红了眼的道:“你说咱俩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啊,但是你竟然肯拿出自己好几万的存款来借我帮忙我家老伴做手术,这大恩大德,我孙老头子可是没齿难忘啊,恩人啊,我这也没啥,看来也只能给你磕个头……”
说着,他就要跪下,这让得李哲很是不好意思,赶紧将他搀扶起来,摆手道:“没事没事,钱财乃身外之物,来来去去不就那回事,最重要的是人活着,健康就好。既然病情稳定了,那就要安心修养,你看孙老爷子你也年纪不小了,每天起早贪黑没必要搞这么累啊,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吱一声儿啊。”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老孙头连连点头,说道:“说起来,我表示很不理解啊,你说这地方这么乱,生意又不好做,你有好几万存款,干嘛不拿着重新搞个营生,偏偏到这里来受那帮小混混的窝囊气,这是为什么?”
李振一笑,淡淡道:“没有什么为什么。我说了,钱财就是浮云,最重要的是,悠闲,舒心,快活逍遥就好。”
“晕,哪有你这种理论的。”老孙头汗颜道:“你这心性可要不得,男人还是得有事业心,难道你还打算在这里摆一辈子的夜市啊?要是没弄出点动静来,以后哪个闺女敢嫁给你啊?你看你,人高大,样貌又好看,要是收拾收拾,绝对美男子,恐怕追着你屁股后面的一大堆呢……”
对此,李哲笑而不语,知道老孙头这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考虑。
不过他并未想那么多,女人可以玩,但不一定非要娶嘛,事业不是说说就能做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哪怕这些因素如果自己想就能很快做到,只是脱离那沼泽太久,来到都市这口岸,他想要好好的呼吸一番,不急。
二十几岁的年纪,是该好好疯疯玩玩儿才行。
……
这里的一番吵闹,导致来回兜转的顾客都不敢来,过了一小时,老孙头那里才做两单生意,而李哲却连张都没开。索性关门,听到老孙头收拾时,说他老伴现在身子弱,需要补,他得赶紧回家蒸鱼汤,对此,李哲没多说什么,而是心中默默记下。
关门,回屋。他做生意和睡觉就在这小店面里。本是个单间,却被他硬拼凑成了二楼。这样不仅方便还能省钱,进去后,他收拾了下东西,便是到后面一处六七平米的阳台,拎着一桶冷水洗了个凉水澡。水哗哗的从他那健美,古铜,壮硕的肌肤上缓缓滑落,线条优美,均匀有秩,尤其是那一身肌肉并非健美教练那般的突兀明显,而是有种刻意内敛,如若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全身光溜溜的上二楼,拿着床头柜上的一面小镜子,拨弄着湿漉漉头发,直到干了些许,又看着凌乱的床上横七八竖胡乱堆放的衣物,挑选一番,最终确定了一件黑色衬衣和一条薄薄的西装裤,皮鞋昨晚进水了没干,懒得换,就撒着拖鞋从后门走了出去。
十分钟的时间,他轻步慢步的来到了毗邻老干风路的另外条街区。不算市中心豪华区域,却也是娱乐休闲场所的聚集地。在这里,有酒吧,有娱乐会所,有夜场,有洗浴中心,应有尽有。一进入这里,随处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
穿着暴露的那女勾肩搭背,当街亲吻抚摸的场景随处可见。几乎都很协调的搭配着老头和小妞,老女人和小伙子,社会的颠覆往往缩影在黑夜,夜晚就是各种情yu放纵的最好时间。
李哲深吸了口气,不理会这些奢华糜烂的人群,而是径自走向了街中黄金地段的一家名叫‘金鹰商务会所’的地方。
这家会所,算是这街道里数一数二的豪华地方。里面配套着酒吧,KTV,球室等各种娱乐,装修得富丽堂皇,上下总共四层,每一层都是相互并连通达,整体光线呈现幽蓝色,充满着暧昧与高贵的气息,是青春靓丽的时尚男女热衷之地。
到了门口,穿着旗袍装的迎宾小姐还有手拿对讲机,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子立刻就热情的点头哈腰,说了句欢迎光临,李哲笑着打招呼,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刚来到球室门口,一名穿着酒红色西装马甲,打着蝴蝶结,塞着耳塞的年轻男子立刻迎上前来,笑道:“哲哥,几天没来,是不是趴在女人堆里爬不起来了啊?让咱眉姐独守空房这么久,您心里过意得去么?”
这是会所球室的大堂经理,不知道名字,下面人都叫他孙经理,高层的则叫小孙。二十三四岁,嘴皮子能说会道,拍马屁有一手。至于这球室则是里里外外有差不多三十张桌子,空间大,环境舒适,这里的客人也是场场爆满,忙不过来。
李哲淡然一笑,随着对方迎去的手,点了点头,走进去,拿起放置在吧台的专属球杆,用塞子擦着头头,说道:“哪有几天,不就是昨天一天么?眉姐那么忙,我也不好多来打扰,只是偶尔无聊了过来玩两把过过瘾。”
李哲绕着那些台子转悠,看着有人玩的斯诺克,也有花式台球,年轻的,老的,都有。几张桌子来回跑着的打,这些人都是这里的熟客,也跟李哲认识,彼此嘻哈,其乐融融。
“再忙也得把您招呼好不是。”小孙谄媚的笑容很夸张,脸上有不少凹陷的地方都是跌宕的蜿蜒起伏,笑嘻嘻的道:“哲哥,您本事大。泡妞技术更是炉火纯青,连咱向来鼻孔看男人,从不多停留一秒的眉姐都被您拿下了,我们这些做小的,只有眼馋的份儿,所以伺候到您,那是我们天大的福气。甭说您隔两天来下,就是天天来,分分钟来,我也要把您伺候周到。您不知道,您一天没来,这眉姐浑身就像火烧一样的坐立不安,反复问我您到底来没……”
“晕,小孙,你想多了。我和眉姐只是朋友,普通朋友……”李哲苦笑的道。
那小孙却是一脸‘你就装逼吧’的表情,堆着笑的继续道:“哲哥您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您哲哥现在是完完全全的拿下了咱这街甚至是整个江南市多少男人都为之垂涎的眉姐。那些男人送金山银山,还比不过您偶尔来一次有效果。这眉姐再忙,每晚都必等到凌晨两点才走,唉,哲哥这招欲擒故纵真是高啊,我算是对你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李哲无语,这家伙越说越玄乎了啊,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道妖娆且干练的娇媚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孙,拍马屁是好,但要拍到马蹄子就是你倒霉了。你唧唧歪歪的啰嗦这么多,怎么,这是没事儿闲的吗?楼下王婶那还需要个清扫马桶的,要不你去帮忙?”
闻言的小孙,顿时身躯一僵,如同遭遇电击的呆愣片刻,赶紧做贼似的偷偷溜走,来到吧台前,默默的低头,拿着抹布擦着已经亮堂堂的台子,额头虚汗接连冒出,显然是对这声音的尊敬与恐惧。
李哲一抬头,顿时看到,在斜对面那间宽景豪气的大房间内,走出一名身穿着黑色连体裙,上面点缀着钻石般白点光芒,深V领口露出一条雪嫩白皙的Ru沟,两座山峰高耸入云的挺立,iati修长的美腿被黑色丝袜给紧紧包裹,至少六七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蹬’的踏着有力的脚步走来。水蛇腰在那里扭动着曼舞,一张性感妖娆的脸蛋儿旁边垂下几拨乌黑头发,看起来妩媚之极。
短暂的十来秒,这让无数男人为之动容的性感尤物,便已是来到了李哲的近前。
四周正在积极打球的客人都停顿了下来,屏息凝神,关注着她。
而李哲则是懒洋洋的站在原地,球杆杵在地毯上,笑看着对方,淡淡的道:“眉姐,您今儿这装扮,怕是不适合打球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