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大气的古朴大宅往外无限延伸,到处都是琉璃作的瓦、蜿蜒的走廊、精致的楼阁还有那如画一般的花园,占地如此之大的宅子却坐落于麒麟都最繁华的位儿,一道墙便将外头的喧嚣世界与里头的荣华富贵给隔绝开来,便只有几支开得正艳丽的花枝不经意的轻垂于墙瓦上,偶尔引起那急匆匆路人对这深宅大院的好奇与向往。
家丁都按照自己的分工兢兢业业的在自己的岗位上丝毫不敢出现什么差错,而一群婆子丫头都有序的忙碌着手中的事儿,有的人打扫、有的人修剪花枝、有的人正蹲在灶旁看着火、有的人正指挥着厨娘忙手中的吃食更有的人静静的守着一间屋子的门口,连呼吸都不能太大,便是怕惊扰了睡里头老夫人的休息。
待漏斗上的水滴掉落到刻桶中后,浮尺上便漂浮到申时(下午三点左右)从远处便出现一位头发梳得光亮身着绸子夏衣的婆子快走到屋子门口处低声问着静静站在门口的两位丫头,待婆子得到自己要的答案后便轻轻的掀起绣着仙鹤图的淡赭红烟罗纱门帘进了屋子三步并成两步绕过桌椅和屏风往多福多寿雕花檀木床走去,见两个十五六岁梳着双环结头戴浅色珠花的丫头正轻柔的挥着团扇把床边角落处冰块的清凉送到床上也不打招呼,便只是缓缓的轻靠床边对着睡着的人儿说道:“老夫人,到点儿起来了。”
床上的人一听这话,便睁开眼习惯的抬起右手,那婆子便顺势轻扶着她的手作帮忙的样子。
说老夫人,不过是一位年纪不到五十的妇人,因保养得当一瞧便只不过四十出头,她自己便就着婆子的手轻松的起了身子在丫头和婆子的伺候下才缓缓的走到牡丹檀木雕花梳妆桌前坐下,婆子见此便熟练的拿起象牙梳子轻轻的梳着老夫人那夹杂了几根白发的青丝,手是那么柔那么轻。从屋外便快走进来了两位丫头,一个手托着铜盆里头放着温度适合撒着金银花的洗脸水,另一个手里便拿着托盘,上面放着干净的巾子还有香胰子。
婆子见他们端着东西过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梳子,笑着询问道:“这会儿是否要用香胰子净脸?”
“倒是不用。”老夫人说完便将身子往向婆子一侧转半眯着眼睛。
婆子见状便让端水的丫头将铜盆置于老夫人的脸下,老夫人用她那双保养得当的秀手舀了几次融了花汁的温水往脸上敷,脸上的秀丽容颜并不因为那几道皱纹而觉得难看,便只不过是诉说着这坚强女人曾今的故事罢了,被水轻轻掩盖,倒是褪去了少许刚毅多了几分柔美。婆子见老夫人洗得差不多了,才麻利的拿起托盘上的巾子递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便拿着它轻轻在脸上擦拭几下后便把巾子还到婆子手中后又对着镜子坐着,那双凤眼便不住的打量起自己脸上又被岁月刻出了几道痕迹。
婆子见状便又拿起梳子边梳着发丝边问道:“这会儿老夫人可是要梳什么样的发式?”
“便是简单一点就好。”一句随意的应话显得有些慵懒。
“诶。”婆子轻轻应了一句后便默契的为老夫人梳妆起来,什么发髻都不需要过问便了然于心。
不一会儿,一个包头环云髻便完成了,老夫人对着镜子一瞧便非常满意的样子,之前打扇子的其中一个丫鬟便赶紧将老夫人常戴的发簪放于托盘上端于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一瞧便淡淡的说道:“今儿便是素净点好。”
丫鬟一听,便伶俐的退下,不到一会便是一托盘素净的簪环置于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便随意的选了几样后便扬了扬手,丫鬟一瞧便将那几样簪环整齐的置于梳妆台上自己便端着托盘站在一盘候着,而婆子便将簪环适当的装饰着发髻。
此时老夫人早已经亲手拿着粉饼为自己轻轻上了一层薄粉后便用青螺黛为自己化了眉又涂了唇便不作任何修饰。
待老夫人对着镜子端详一会后,便有丫鬟为老夫人准备了几套素净的衣裳,老夫人随意的点了一套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配了项链便出了门到一处在水上修建的半圆五角凉亭上的万福字雕花罗汉床半卧着,一群丫鬟便识趣的端着一盘盘精致的吃食摆放在一旁的高几桌上,老夫人便随口要了一份莲花蕊燕窝甜汤细细的品尝着。
还未吃完,站在一旁的婆子便微微靠近老夫人的耳边说道:“老夫人,小妇她人过来了。”
“恩,便是带进来吧!”老夫人见有人要过来便把剩余了一些汤水的碗递给站在她旁边的一个丫鬟手中,又从另一个丫头手中拿了一个绣着喜色大红月季的帕子轻轻擦拭嘴角。
这时婆子便带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过来,妇人一瞧见老夫人便赶紧微蹲身子道了全福后在婆子的指引下半坐在一个石凳上很是拘谨(梦国商人的身份没有普通官员尊贵,即使富可敌国也不能享受仆人叩拜之礼的)。
老夫人见她那样,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的问道:“调查得如何了?让宇儿这般牵肠挂肚的人到底是谁?竟连自个的手都不要了也要抢回那个秀包?“
“启禀老夫人,经过小妇人这段时间的调查,便是一个叫桂花的女人送与老爷的。”妇人谦恭的回答道。
“桂花?便是那个在台行洲的桂花?”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好吧,看来我的桂花面真的太出名了,名声居然都传到麒麟都了?)
“正是她,听说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还是被一个举人给抛弃了,现在是一个弃妇。”妇人如实禀报。
“都这样的人儿,宇儿居然念念不舍,还拿着她绣着的东西日思夜想?听说两年前还差点将她抬进了门?”老夫人一听完桂花的全部底细后,眉头紧皱有些不悦。
“小的也听过住在后院的一些丫鬟讨论过,当时好像给备了两份彩礼,最后便送出去了一份娶了丁香姨娘,另一份便不动,老爷也只是让人送去库房罢了。又听一些嘴碎的家丁说有瞧到就在桂花出了疫区后老爷找她单独谈过一次话,看着他们的神色倒有些神神秘秘的,今儿这么一说便是与抬进丁香姨娘的日子前不久的事情罢了。平时他们说老爷对那个桂花便是与人不同,就算府里的夫人姨娘老爷未曾像对着桂花那般笑得开心,一没事儿便喜欢找桂花逗逗嘴,倒与平日那严肃的人儿不同。”妇人继续说道。
“看来丁香跟我们说的便是属实,真是个有心机的贱人,都已经是个破鞋倒是把宇儿迷得团团转!”老夫人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历色,手中的那条喜色月季帕子倒是被捏得起了皱。
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见状赶紧应和道:“那桂花就是一个狐媚妖精,一个媚眼便能把人魂儿给勾走,便是成了三个孩子娘了,竟还能将老爷的魂儿勾走。放着一群清白的姨娘不要,竟是钟情于这个残花败柳,这女人的手段便是非常人一般的高。”
“我可怜的宇儿,竟是折在这般的贱女人手里,这女人倒是有什么好?将他勾得神魂颠倒,宇儿便是上辈子欠他的吗?便是被她那般糟蹋。如果真被抬进了门,这家便是得了个灾星诚心让我心里堵得慌便罢。”老夫人见婆子与自己志同道合便哀怨的诉苦道。
半坐在一旁的妇人哪里能瞧不出老夫人的态度忙附和道:“老夫人说的正是,就那桂花姿色加上还是弃妇身份,就算当个通房便都是损了老爷的身份,加上她那心机和勾引人的本事放在院子里头倒是给老夫人添堵不说这后院便是不得安宁了。”
老夫人一听完妇人的话后眼里便闪出一丝阴厉,一丝诡计的嘴角上扬朝着妇人扬扬手招呼妇人往自己身边靠,妇人见此场景便赶紧殷勤的靠近老夫人,耳朵乖巧的贴在老夫人附近,老夫人满意的偷偷对妇人下着自己的命令,待一炷香的时间后才让妇人坐回凳子上笑着说道:“我说的话儿便记住了吗?这女人便是打杀了也是没关系的,居然把主意都打到宇儿身上,可是不想活了。我说的话儿便是要仔细的去办,办成了,你夫家一家调往幂零庄园的事儿便允了,不成,便仔细你的皮。”老夫人的声音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味儿,一张阴沉的脸与她那清淡的打扮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地狱来的使者一般。
妇人一听便瑟瑟发抖的赶紧半蹲着身子对着老夫人保证道:“小妇人定当竭尽全力。”
“好了,退下吧!这事儿好好办。”老夫人见没什么可交代的,便懒懒的撇了妇人一眼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妇人见状赶紧道了全福退了出去。
好吧,丁香真的告状告到白子宇的母亲那边去了,实在恶毒,最主要白子宇老妈居然叫人来对付我耶!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看看到底谁怕谁,反正我又不准备嫁给你儿子不吃你们那种阴险狡诈商人的这一套。
不对啊,她们密谋的事情怎么会被我看到?我在哪里,我不是还在去麒麟都的马车上吗?
瞬间自己全身的神经便全部苏醒过来,待自己满头大汗的弹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还是处于马车上正和孩子们睡了一块儿,刚才自己看到的情景原来是自己做的噩梦,看来白天丁香的挑衅确实对我造成影响了,自己居然按照丁香说的话做起了梦来,还为他们编辑好了动作情景剧情,着实有些奇葩。
但这个梦至少告诉我了,丁香可能会让老夫人知道我的存在。虽然我坦荡荡的并不准备进门当小妾,但是古话说得好:小人最难防。看来以后到了麒麟都除了必要接触还是少和白子宇瞎参合,而且要细心一点防止被小人给陷害了,要做到步步为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