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提到静这个名字,秦王心中一震,脸色都变了。
“王爷,静主子过世前,再三叮嘱奴婢把这些东西交给王爷……”桂嬷嬷颤抖着手地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香包,上头赫然绣着“宇儿”两个字,眼睛都湿润了。“奴婢以为,奴婢这辈子将老死宫中,不能再见王爷一面,这些东西就……奴婢以为,是天上的静主子过于思念王爷,想了这么个法子,让奴婢来到秦王府……”
“够了!”秦王阴沉着脸,愤怒地打断。
桂嬷嬷被他突然地怒气吓得瑟瑟发抖,支吾着不敢言语。
慢慢地转过身来,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东西,鲜红的“宇”自引入眼底,心下一惊,随即恢复常态。良久,“本王不需要这些,丢了还是埋了,随便你。”脸上布满寒霜,语气冰冷至极。
一听秦王这么说,桂嬷嬷顿时吓得脸色铁青,“王爷,这怎么行啊……要是静主子在天有灵,会很伤心的……王爷不知道,静主子临终前,一直叫着王爷的名号……久久不能瞑目啊……”
秦王冷冷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静主子为了王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奴婢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静主子虽然表面上对王爷冷冷冰冰,可是心里比谁都心疼,王爷可是静主子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王爷两岁时学走路,总是摔跤,静主子只能远远地看着,一颗心揪得紧巴巴的,王爷摔一下,静主子就哭一下,总想跑过去抱起王爷……可是,总是硬生生地迈不开脚,可是静主子的心都碎了……王爷换的一颗乳牙,剪下的第一缕绒发……就连王爷每次剪下的小指甲,静主子也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王爷十五岁出征西域那年,静主子冒着大雪,一步一跪地爬上了灵隐寺,只想着诚心为王爷求得世上独一无二的福心锁,为王爷祈福保平安……王爷你是不知道,静主子的膝盖流了多少鲜血,连站都站不起来,可是静主子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静主子说要开开心心地送王爷出征,开开心心地迎王爷平安回京……王爷出征那日,静主子本想带病出来相送,可是静主子的腿……因为,因为……”
说道这儿,桂嬷嬷已经泣不成声,“静主子的腿因为跪地太久,站不起来了……静主子是怕王爷你担心,以死要挟不让先皇告诉王爷……可是,更令静主子伤心的是,王爷竟然命人将福心锁退了回来……王爷出征以后,静主子便一病不起,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无论先皇如何相劝,如何会请了各个地方的名医悉心照料静主子,静主子都不见好,昏迷的时候总是唤着王爷的名号……不到三年,静主子便因病过世了……静主子临终前,念念不忘地就是王爷,静主子说不求王爷原谅静主子的冷淡,只希望王爷一辈子平平安安,早日迎娶秦王妃,留下子嗣……这样,静主子就……”
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眼中燃气熊熊火焰,心中的愤恨久久难以平复。他以为她自小对自己的冷漠,是因为讨厌自己?他恨她,恨她的无情,恨她的无心,恨她,每当自己需要她的温暖的怀抱时,她都可以冷冷冰冰地将他推开……桂嬷嬷说的这些,他怎么可能知道,也从没有人对他提起……她病逝前半个月,捎信前来西域,急诏他回宫,探视她,但是,虽然心里挂念着,可是仍旧放不下对她的“恨”……知道传来她过世的消息,他才砰然醒悟,可是为时已晚,连夜带着三十万铁甲军回京,只想着找“他”对峙,以解心头只恨……
“王爷,请恕奴婢斗胆,秦王妃虽然美若天仙,但是脾性却过于刚烈,而且……”看了眼秦王阴冷的脸,桂嬷嬷欲言又止,“不过,请王爷放心,对待王妃,奴婢知晓轻重。奴婢只希望王妃能够尽快收敛心性,早日为王爷怀下子嗣,以告慰静主子在天之灵……”桂嬷嬷一边哭诉,一边拿着绣帕擦拭脸上的泪痕。
良久,“本王知道了。”缓缓地说道。随即冷然地跨步离开。
展容颜哭丧着脸看着面前的桂嬷嬷,只不过是说错了一个字而已,手上又被重重地挨了一下。疼得眼泪直掉,却又无从反抗。这个坏蛋的嬷嬷,自己刚刚才将她从虎口里救下,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居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连个感恩之心都没有,照样狠狠地打自己的手心。
“王妃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奴婢,奴婢也只是做好奴婢分内之事。”桂嬷嬷根本就不理会展容颜那怨恨的眼神。照样拿着个戒尺在她的眼前晃悠,硬逼着她背下那些女子该记的礼仪教诲。
展容颜恨恨地瞪着她,“未婚女子的行为必须端庄得体,温柔娴淑……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在婚前与任何男子有染,否则,轻则削发为尼,重则沉塘抵命……即嫁女子,衷心事夫……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事二夫,为人妻子生为夫家人,死为夫家鬼,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要以夫家为重,为夫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展容颜从来不曾感觉到这么累,腰酸背痛,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本想让衣珍服侍自己沐浴休息。可是刚换好衣裳,脚刚踏出浴盆,坐在床前,桂嬷嬷又像个幽灵般走了进来。
“王妃,你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吗?”桂嬷嬷冷冰冰地问道。
展容颜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准备就寝呀,怎么了?”不安地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胳膊。
桂嬷嬷的脸一下就板了起来,怒斥道,“这是为人王妃该做的吗?”
“呃?”展容颜顿时吓得呆愣住,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都到睡觉时间,这个老嬷嬷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