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没有如愿。
突如其来地变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让她失去了目标。虽然许未远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可是她知道,他眼底的悲伤与憎恶,是抹在他灵魂上最浓厚的色彩。
如今,他实现了自己最初的渴望,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忽然间天旋地转。
每一转,宋乔都好像能看到死神扛着镰刀,狰狞地站在不远处,无情地切割着她身上的生气。
这样也好。走吧,带我去见他。
她的脸上竟然漾起一抹笑,泪水却顺着眼角,一直缓缓地滑过鬓角,然后沉沉地睡去,生死未卜。
宋乔再醒来时,清晨的日光从窗外偷偷泄了进来,周围一切都是沉寂而刺眼的白。头依旧沉重。可是身体却不再颤抖。有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臂的血管缓缓流进身体里。
她微微偏了偏头,林飏俊朗却又憔悴的睡颜倏然冲入眼睑,身上披着的衣服险险滑落。
她犹豫着伸出手想要将衣服给他向上提一提,却不料碰到了他的脸。手一哆嗦,衣服直直的落在地上,纽扣与拉链与地板碰撞,发出的轻响吵醒了浅眠的林飏。
他看着一脸尴尬的宋乔,不由一愣,然后一丝喜色浮上脸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林飏忽地站起来拉开门,冲着走廊高声喊着“医生,她醒了!医生——”
没一会儿,医生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了看她的情况后冲着林飏点点头,“退烧了,没什么事了。再休息一些日子就能出院了。”
林飏松了一口气。待医生离开后,一把抱住她,无比地慌乱:“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原来,宋乔彻底晕过去之后,林飏问镇长借了那辆破旧的小卡车,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往市区赶。
山路险峻,他竟不管不顾地开了一天一夜。
医生说,高原反应引发了肺炎,若是再晚些功夫,也许就回天乏术了。天知道他听到医生的话时有多恐惧。似乎都能看到她身上生命的流逝。
他一直紧紧握着宋乔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挡心底排山倒海般汹涌的惊惧。她昏迷三天,他就不眠不休地看顾了三天。他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她,生怕一个疏忽,会给自己留下一生的遗憾。
还好,她醒了。在他撑不下去打盹的时候,醒了。
望着她仍旧苍白的脸,林飏一阵心疼。
他抓起一旁小桌上的苹果和橙子,讨好似的削皮,然后递给她,小心地笑着。
宋乔却没有反应,只是平静地盯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她轻轻摇了摇头,拉过林飏的手,慢慢在他手心里写道:“回去吧。”
林飏有些意外。
宋乔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复又躺了下去,定定地望着头顶的纯白发呆。可是心里却好像有一块很重要的回忆,随着放弃的心情一道,缠缠绵绵地消失不见。
半月后,林飏带着已无大碍的宋乔踏上返回的旅途。
可是人山人海的机场内,宋乔借口去洗手间,然后一去便没了踪影。林飏愣愣地望着她简单的行李,然后自嘲地笑了。原来,那句“回去吧”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愿,而是让他,回去吧。(未完待续)